“這裡挺不錯的，陳先生，我很喜歡，想問問月租多少？”

“租金是次要的，我倒也覺得沈小姐很合适，至于是否要租，還得問過我那個朋友。”

沈心柔點了點頭:“那就有勞陳先生了。”

陳淮之跟在沈心柔身後走下樓。

“這附近有個市場，聽說挺熱鬧的，要不同去逛逛?”

這附近，沈心柔再熟悉不過，陳淮之說的那個市場，她知道，以前最開心的就是去那裡逛一圈。

“可以啊。”沈心柔欣然同意。

東街市場，長達幾條街，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特别是很多小吃，香氣勾人味蕾。

她隻吃過一次這裡的臭豆腐，還是阿铖請她吃的，吃第一口的時候大為驚豔，這麼多年，她還戀戀不忘那種味道。

剛走入市場，那臭味就傳了過來，臭了半條街。

市場上人流繁多，人聲嘈雜，陳淮之走在她身後一步之遠。

“這裡有家臭豆腐，很好吃，待會我請你。”

她側過身對他說，清亮的眼裡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身旁人流穿梭，陳淮之看着她，眼底漆黑，如晨霧遠山，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也喜歡吃臭豆腐?”p

沈心柔點點頭，以為他話中的也，是表明他也喜歡吃的意思，便極力推薦起來:“那家臭豆腐可好吃了，保證比你吃過的都好吃。”

“我還說帶沈小姐來逛逛，沒想到你比我還熟悉這裡。”

“熟悉倒是談不上，隻是這家臭豆腐讓我印象很深刻。”

邊走邊逛，那臭味越來越濃烈，及至看到攤位，沈心柔認得了那攤主，還是以前那個老大爺。

許是剛開攤，攤前還沒什麼人，以前她來，這裡總是圍滿了人。

“老闆，來兩份臭豆腐，多少錢?”

老大爺上下打量一眼她，是個生客，便滿臉堆笑:“小姐你可真會找，整條街就我家的臭豆腐最好吃，一份……嗯……一個銀元。”

老大爺說着，用手比了一個一，但明顯底氣不足。

這女子雖穿着普通，但她身邊的男人，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他的攤點，還沒有錢人光臨過，不知平時這有錢人買東西，都是什麼行情。

見眼前女子啊了一聲，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

老大爺心裡把不準，這是叫貴了，還是便宜了?

“這也太……”沈心柔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陳淮之的聲音。

“這是兩個銀元，給你。”陳淮之已将兩個銀元遞給老大爺。

沈心柔想伸手阻止，又轉念一想，據說陳家黑白兩道通吃，大部分家産是壓榨窮苦百姓得來。

便收回手，想着這也算劫富濟貧了。

“冤大頭。”沈心柔見陳淮之付了錢，還是忍不住小聲嗫嚅，“最多幾文錢。”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老大爺變化很大，以前看着十分老實的一個人，如今怎麼感覺有些滑頭。

許是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吧，畢竟她也隻在這裡吃過一次。

“你說什麼？”陳淮之問她。

“沒什麼，沒什麼。”沈心柔忙擺手。

說話間，攤位前又來了個顧客，點了一份臭豆腐，問老闆多少錢。

老大爺擡眼看一眼問話人，不跌道:“做好再給，做好再給。”

手下加快了剪臭豆腐的速度，又從煮臭豆腐的鍋裡舀出一勺原湯澆在臭豆腐上，然後問沈心柔:“小姐，你和這位先生有沒有什麼忌口。”

沈心柔問陳淮之:“陳先生，你有什麼忌口嗎？”

陳淮之搖了搖頭，沈心柔便對老闆說:“兩份都加，多點湯汁。”

話音剛落，又有個客人來，應該是老闆的熟客，上來就問:“老張，臭豆腐是不是……”

“诶诶诶，今天請你吃，你老主顧了。”老大爺忙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喲，你個張扣子，今兒個怎麼大方起來了。”

沈心柔看老大爺腦門子一片汗，估計是緊張的，有些苦笑不得。

老大爺将拌好的臭豆腐裝在紙袋裡，又拿了幾根竹簽放裡面，遞給沈心柔:“來，這位小姐，你的，拿好，可别燙着手。”

沈心柔接過臭豆腐，捧在手裡熱乎乎的，拿了一袋給陳淮之:“陳先生，你的。”

陳淮之卻并不接，隻是睨了一眼她手中的臭豆腐，淡道:“我不吃臭豆腐。”

沈心柔似是愣了一下，後知後覺收回手，心裡不知怎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自己好像總是在他身上找阿铖的影子。

“他不是阿铖。”沈心柔在心裡想，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她用竹簽戳起一塊臭豆腐，遞到陳淮之嘴邊，仰着頭看他:“很好吃的，你嘗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