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淮之隻是看着自己，面上帶着微微笑意，沈心柔隻好收回手，将臭豆腐吃進自己嘴裡，笑着說:“那你可沒口福了。”

吃着路過一個賣豆糕的攤位，攤主的豆糕樣式精緻乖巧，沈心柔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陳淮之問她:“要買一點嗎？”

攤主見他們似是有意，忙招攬道:“可以嘗的，先嘗再買。”

沈心柔嘗了一小塊，覺得不錯，便問:“老闆，糕點怎麼賣呀？”

“三文錢五個。”

“這麼好的糕點，才三文錢，你是不是說錯了，三個銀元才對吧。”

“三個銀元?小姐，你說笑了，我一個月還賣不到三個銀元呢。”

老闆還怪老實的，沈心柔心想，又說:“是你說錯了吧，這麼便宜，你怎麼賺錢?”

說着還朝攤主擠了擠眉眼。

攤主疑惑地看着她，皺了皺眉，不解地問:“姑娘，你眼睛怎麼了？”

沈心柔呵呵幹笑兩聲:“沒什麼，每樣給我來一個吧。”

攤主每樣各撿一個裝進紙袋裡，遞給沈心柔。

沈心柔接過，身旁的陳淮之卻遲遲沒有動靜，她偷眼看去，卻見陳淮之也在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玩味。

她尴尬地笑了兩聲，心想這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隻怯怯地喚他:“陳先生，那個……”

“你都這麼坑我了，還叫我陳先生?”陳淮之看着她，眼底似笑非笑。

以往他見到的沈心柔，都是客氣疏離，今天見到她另一番模樣，倒是覺得有趣。

沈心柔臉一下漲得通紅，尴尬得想找個地洞鑽，陳淮之看她那樣，不忍再逗她，随即笑了兩聲，說:“沒事。”

從衣兜裡掏出三個銀元，付給攤主。

攤主大驚:“這位爺，一個銀元我都找不開，你看有沒有散錢。”

“不用找。”

攤主受寵若驚，腿都軟了:“這位爺，我就算把這攤位給你，也不值三個銀元啊，你叫我到哪去給你湊三個銀元的糕點。”

沈心柔此時更是心死。

“不需要。”陳淮之說完，拉着還呆在原地的沈心柔就走。

“那個，陳先生……”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還有什麼想買的？”陳淮之放開她的手，很認真地看着她，不像是在揶揄。

沈心柔搖了搖頭，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會不會，這次後，他不會再理她了。

“我沒有怪你，不用自責。”陳淮之看着她，依舊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要忘了，把錢還我就是了。”

陳淮之說着，掃了一眼她提着的東西。

沈心柔覺得心中一輕，問他:“那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陳淮之被她問得一愣。

她心中也是一驚，四塊銀元，對她來說，是一筆巨款，可她竟然覺得比不過陳淮之。

他太像阿铖了，或許，她怕的是，再次失去她的光。

走出市場，一輛馬車疾馳而來，似是馬受了驚吓，車夫不停喊着:“讓一讓，讓一讓。”

沈心柔下意識一把将陳淮之推開，自己卻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泥，手還被擦傷了。

車擦身而過，沈心柔一時驚魂未定。

“沈小姐，”陳淮之喚了她一聲。

她看向陳淮之，忙擔心地問：“陳先生，你有沒有什麼事？”

“我沒事。”陳淮之說着，把身上的大衣脫下，給她披在身上。

“你衣服髒了，要不我帶你去買一身。”

“不了。”沈心柔搖搖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應該能洗幹淨。”

“剛才多虧你，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陳淮之倒是沒有想到，她會推開自己。

“舉手之勞，真的不用了，下午我還要去上班，晚了趕不上時間。”

“我知道西大街有一家服裝店很有名，叫雲錦閣，開車很近的，買了衣服，我送你去舞廳。”陳淮之刻意把那家店的名字說得慢一些。

聽到店名的時候，沈心柔心下一驚，有一種被人監視了的感覺。

怎麼會剛巧在這一家?

聯系到陳堇芳說有人跟蹤她，難道是……

沈心柔下意識地看一眼陳淮之，心念一轉，随即說道:“這家店，聽我妹妹提過，她很多同學都穿這家衣服，我這段時間也去過幾次，本想給她訂做一身冬裝，但……我手頭實在沒有寬裕。”

“正好可以給你妹妹也買幾件，今天我買單，就當是對你的感謝。”

陳淮之既然說了那家店，想必應該是有所懷疑，如果她不肯去，豈不是坐實了嫌疑。

沈心柔隻好答應前去。

她坐在車裡，一路思緒複雜，如果真的是陳淮之派人跟蹤她，目的是什麼呢？

難道他是陳堇芳計劃的目标?

如果真是這樣，她心底好像有幾分喜悅。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陳淮之，目光小心翼翼。

陳淮之正看着手中的報紙，眼睫低垂，神情肅穆。

“你妹妹回來了嗎?”陳淮之看到報紙一處，突然對她說，目光随即也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