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人,搓着手,身體冷得微微蜷起:“湘南那邊,濕冷凍骨,我都感冒了。”
說着他很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他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個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在寒風裡,背脊挺直。
“陳先生,你怎麼來了?”沈心柔走上前幾步。
說不出再見到他時,心中那種微微悸動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淺淺地萦繞在心間。
在陳淮之回過頭來看她時,她本想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卻發現面部生硬。
“沈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們都在這等好久了,少爺還……”
未等首夏說完,陳淮之看他一眼,他忙噤了聲,小心地看一眼陳淮之,伸手捂了嘴,表示自己不說了。
另一個人手裡拿着個木匣,将手中木匣忙捧到沈心柔面前:“沈小姐,我們少爺送你的。”
“這是?”沈心柔不明所以地看向陳淮之。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沈心柔接過木匣,看了看,正準備打開。
“很晚了,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沈心柔正想看看裡面是什麼,聞言,擡眼微笑示意:“你也早點休息。”
待打開木匣,裡面是一匣子白雪,心中兀地一震,目光裡滿是難以置信。
擡眼,陳淮之已走到街口,月色晦暗,他步态從容,慢慢彙入無邊夜色。
……
次日在舞台上,看到坐在前排的陳淮之,不知為何,她心中像有風拂過心田,微微蕩開漣漪。
就像極在意的東西失而複得,目光緊緊追随着他。
她的目光很柔和,帶着淺淺笑意,深邃的目裡,似有星河。
一曲過半,沈心柔看到許長興捧着一束花走了過來,他開懷地朝她揮了揮手,引人側目。
陳淮之也注意到許長興,他隻是淡淡側目,看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面上毫無波瀾。
不知怎的,她心忽地提起,一時忘了歌詞,嘴唇微張。
半晌,台下出現小小的騷動,她才回過神來,勉定心神唱完最後一句。
剛下台,許長興就捧了花給她,是一大束白色百合,幽香四溢。
沈心柔接過花,神情有些恹恹,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許長興察覺到她情緒不佳,便問:“心柔你怎麼了,看着不太開心,是這花不好看嗎?”
沈心柔搖了搖頭,勉強扯了扯嘴角:“很好看,我很喜歡。”
許長興見她臉上有了微笑,也露出了微笑:“你喜歡就好。”
沈心柔換回衣服,走出舞廳,許長興的車停在路邊,他很紳士地給她拉開車門。
沈心柔輕聲說了句謝謝,正欲上車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落入耳裡,她回頭看去,隻見陳淮之和他的手下正從舞廳裡出來,兩人似在談論什麼。
看到沈心柔,陳淮之也是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許長興,極不在意地收回目光,繼續和首夏談論事情。
他極不在意的眼神,就像一根尖刺,狠狠地在沈心柔心窩子裡紮了一下。
随即,她也收回目光,很快坐進車裡。
透過擋風玻璃,看着陳淮之一行人上了前面一輛車。
因一個人而情緒起落,以前她隻在阿铖身上體會到過,那時想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阿铖死後,她從巨大的悲傷中明白,那原來是喜歡。
她喜歡陳淮之嗎?她立馬否認了這一想法,隻是因為他很像阿铖罷了。
“那人就是陳家少爺吧。”許長興從車前繞到駕駛室,也看着前面的車。
“是的。”沈心柔覺得自己像被抽離了魂魄。
“外界都傳言陳家這認的養子,是陳老爺親兒子,不然也不會把那麼大的家業都給他打理。”許長興邊說邊發動了車子。
“他是養子?”沈心柔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許長興。
“是啊。”許長興目視着前方,将車開進主道,繼續說道:“四年前,陳家收養了他,人人都說他好福氣,一個窮小子,搖身一變成了闊少爺。”
“你是說,四年前?”阿铖是四年前死的,他又和陸铖那麼像,會不會?
沈心柔心裡突然升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是的,說的是陳家老爺看他和死去的小少爺很像,就收了他,背後的事誰又知道呢。”
“死去的小少爺又是怎麼回事?”
許長興看她一眼,說道:“我還以為這些事是人盡皆知的呢。”
“你們上層圈子的事,我們窮人怎麼知道。”對于有錢人家的家事,她這種窮人是沒有機會接觸的,每天都為生計奔波,哪有閑心去知道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