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我欠你的十個大洋還差多少,我後面一定慢慢還。”
沈心柔怕許長興得知自己欠債,要幫自己還錢,便主動來跟李經理談。
得知她要走,李經理并沒有說什麼,隻是抽着煙卷,眉頭緊鎖。
“那錢已經有人替你還了,你明天去找秦忠把工錢結一下吧,不過,我可事先說明啊,這個月的,你隻做了幾天,又違約在先,不會發給你。”
沈心柔疑惑:“李經理,我想問一下是誰幫我還的?”
“陳少爺替你還的。”李經理抽着煙,瞅沈心柔一眼,淡淡開瞌的眼,泛着銳利的精光,“既然你已經跟許少爺在一起,想必許少爺肯定願意幫你還這筆錢,陳少爺讓我好好關照你,你要走,我也不攔你。”
沈心柔聽出他話裡的諷刺,還是讪讪地回以微笑,又問道:“李經理,我還想問一下,陳少爺什麼時候幫我還的?”
她已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陳淮之,這一走大概更是很難再見,有這筆錢的牽扯,後面倒是還有機會。
“你借的第二天。”李經理冷冷說完,沒再看她,徑直走了。
——
“賣報,賣報,陳家少爺和當紅名角喬老闆……”
這半個月,她不知看到多少關于陳淮之的花邊新聞,全是關于和那個名角喬老闆的。
“徐姐,你等我一下。”沈心柔說完,轉身追上賣報小童,從包裡掏出一枚銅錢,買了一份報紙。
将報紙塞進包裡,追上徐姐。
徐姐三十幾歲,離異自己帶着個兒子,是星火報社唯一的女記者,主要采訪關于女性覺醒這塊。
沈心柔初次聽說她的事迹時,覺得很不可思議,也很佩服。
“怎麼你也對這種娛樂新聞感興趣?”徐姐問她,臉上有一種自然的親和力。
“閑了無聊看看。”沈心柔笑了笑。
“這種小報,成本不高,銷量出奇地好。”陳姐歎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們每天跑斷了腿,就差送了,人家還不要。”
沈心柔打心底裡佩服徐姐,星火是公益性的,主要報道底層百姓生活,企圖喚醒民衆良知。
在星火報社工作的人,可能除了沈心柔,都是靠着自己的一腔情懷。
工資隻能維持最基本的生活。她帶着個孩子,還是依然堅持在這個崗位上。
剛到星火報社時,社裡的人知道沈心柔是靠關系進來的,都不待見她。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沈心柔做事能吃苦,有什麼不會的都主動學習,也很踏實,漸漸赢得了同事的認可。
“要說這喬老闆,也是個傳奇人物,從籍籍無名到現在紅透半邊天,後面我還有一則關于她的采訪。”
“到時候我可以跟徐姐你一起去嗎?”沈心柔倒是很想見見這喬老闆。
“當然可以。”
她們今天要采訪的是,一個向丈夫提出離婚的農婦。
這在現今社會,引起不小轟動,自古都是男人提出休妻,很少有女性主動脫離婚姻。
況且還是一個未受過教育的農婦,據說,在當地受到不少批判,最終在農婦堅持下成功了,這可謂是女性覺醒的重要案例。
采訪完,已是下午,沈心柔主要負責在旁邊記錄。
一起回到報社,徐姐讓沈心柔先下班,她要抓緊将内容寫成一篇文章。
許長興照例來接她,沈心柔坐在副駕駛,許長興從後座拿了個禮盒給她:“心柔,這是我表妹給你準備的衣服,讓你試試,不合适她好找人修改。”
“你表妹?”
“就是杜曼,你們見過,過幾天她要辦一個生日宴,想邀請你和我一同前去。”
沈心柔不解,她和杜曼并不熟,況且,杜曼應該是不贊同許長興和她在一起的,怎麼生日宴會邀請她。
“這怎麼行,你表妹過生日,怎麼反倒送我禮物。”
“我表妹說,生日宴上大家都穿得亮眼華麗,你作為我的……朋友,當然也不能落入下風。”
沈心柔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生日宴,且杜曼家那麼有錢,以她的能力,都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想了許久,隻得趕制出一幅山水刺繡。
生日宴那天,宴廳内的人們交杯換盞、談笑風生之時,大門外走進一對男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