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城,沈心柔就準備去找陳淮之。
“天都這麼晚了,明天再去吧,你臉上的傷,要不找個醫館看看。”
沈心柔搖了搖頭:“這事得今天去。”
說着,沈心柔将自己的外套撕了一條縫。
徐姐一臉震驚:“你這是幹什麼?”
沈心柔笑了笑,帶上臉上的傷,一副凄慘又可憐的模樣。
“既然是去求别人同情,肯定要讓自己看起來更慘一些。”
她直接去了陳淮之的住處,得知陳淮之不在家。
“你知道陳少爺在哪嗎?”
守門的人沒見過她,看她長得美豔,但臉上有傷,頭發散亂,怕是自家少爺在外面惹了情債,找上門來的,便道:“我們下人哪知道少爺在哪。”
正巧沈心柔看到一個丫鬟走了出來,沈心柔向她打聽到陳淮之在秀雅閣。
便坐了黃包車,往秀雅閣去。
拉着她的車夫,面黃蒼瘦,像捏皺的一團紙,白發摻滿黑發,苦難布滿他臉上的溝壑。
“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嗎?”他問她。
沈心柔心想,車夫應該是見她臉上的傷才這樣問,便道:“是遇到了點難事。”
“聽叔一句勸,再難的事,也不要走這條路。”
沈心柔看了看她們正走的這條路,也沒有什麼特别的,不明白為什麼說,不要走這條路。
及至到了地方,她才明白車夫說的這條路是哪條路。
原來,秀雅閣是一家妓院。
正準備解釋,車夫已從自己的衣兜裡,往外掏出一個折疊好的帕子,遞到她手中。
“姑娘,這是一點錢,不多,但叔還是想勸你一句,一但進去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寒風凄切,沈心柔将錢遞還給車夫,鼻頭一酸,說道:“爺爺,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
此時天色已晚,秀雅閣門口站了幾個穿得花花綠綠,臉上脂粉濃厚的女子。
看着這裡,沈心柔精神有些恍惚,爺爺走後,叔嬸為了争搶房子,将她和妹妹賣到鄉下地主家。
她和妹妹逃出來後,沒有生計,為了養妹妹,她曾在這家妓館前徘徊了三天三夜。
在踏進那道門的一刹那,阿铖的身影突然浮現在腦海裡,她又把腳收了回來。
如果那時,她踏進了那道門,會怎樣?大概是堕入深淵,萬劫不複。
她走到門口,幾個女子側目看來,一人問她:“姑娘,你是來找花媽媽的嗎?。”
看她的穿着打扮,臉上還有傷,應該又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女子。
“請問陳淮之在這裡嗎?”
“陳大爺啊,在二樓包廂,跟幾位爺談生意。”
沈心柔道了謝,進門站在一樓大堂内,巡視着哪裡上樓,緊接着往樓梯走去。
“诶,花大姐,你這還藏着如此絕色的美人啊,怎麼都不知會一聲。”
老媽子這才注意到沈心柔,把她叫住。
沈心柔站在樓階上,回頭,一身被撕破的衣服,加之臉上嘴角的傷,皮膚白皙,我見猶憐,惹得衆人側目。
幾個浪蕩公子哥圍過來,問起她的名号,身價多少。
“請問這位姑娘是?到這來做什麼?”老媽子雖看似面露兇相,出口倒還溫和。
“我找陳淮之。”
“找陳大爺啊,”老媽子滿臉堆起笑,忙幾步上樓去,“來來來,我引你去。”
怪不得陳少爺在她這裡談生意,從不點姑娘,想來是嫌她這裡的姑娘不夠漂亮。
老媽子在前推開門,滿臉賠笑道:“各位爺,打攪一下,陳大爺,這位姑娘說要找你。”
老媽子把她認成陳淮之叫來陪酒交際的了。
“大爺,你好壞,捏疼人家了。”坐在一個八字胡男人腿上的女人,扭着腰肢嗔怒道。
屋子裡五個男人,每個男人懷裡都有個女人,陳淮之的那個,坐在他旁邊,下把枕在陳淮之的椅子上,身段細軟。
見沈心柔,嬌滴滴地問:“陳爺,這是誰啊?”
陳淮之沒有理旁邊的女人,直接起身,走上前,一把拉了沈心柔往外走。
看着她撕破的衣服,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嘴角還滲着血迹。
“你這是怎麼回事?”
沈心柔看了一眼旁邊的老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媽子閱人無數,雖一時琢磨不透兩人的關系,但已明了沈心柔的猶疑,隻得幹笑着問:“需要給陳少爺你找間房嗎?”
陳淮之點了點頭。
進了房間,沈心柔将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說到後面,清麗的眼眸裡已有淚光閃動。
陳淮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當即喚了首夏進來。
“陳家底下是不是有放高利貸的業務?”
首夏答了句:“是”
“馬上把今天去催債的人全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