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筠抽出紙巾擦去了把手上的血迹,将把手丢進一旁的垃圾桶裡,忍不住扶額歎息,“不是這個‘把手’,我的意思是别管那個該死的把手了,把你的爪子給我,好嗎?”
爪子。
什麼爪子?
……是他哪天沒有藏好蹼爪,被齊思筠發現了異常嗎?!
棠溪生低頭看了眼還在流血的手掌,瞬間炸毛,視線鎖定齊思筠,把右手别到身後,像一隻弓起脊背的貓,“不給!”
不準看。
他這麼聰明,才不會給齊思筠質疑他人類身份的機會!
齊思筠望着棠溪生那雙瞪圓的桃花眼,第一次體會到雞同鴨講的滋味。
崩如潰。
但棠溪生幾縷呆毛微微翹起,龇牙咧嘴,往日過分精緻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淩亂和鮮活氣息,不顯得突兀,反倒毫不費勁就産生了别樣的美感,見到這一幕的人肯定都會忍不住想伸手撫摸。
撫摸那毛茸茸的、炸毛的發頂。
齊思筠垂眸低頭,眼神緊緊鎖定醫藥箱,故作鎮定,抽出一根全新的棉簽,那些莫名侵入他腦海的想法,随着心底隐秘一角的揭開而變得更加清晰。
小貓就是小貓。
小貓意識不到自己有多麼吸引人。
哪怕眼前這一位小貓隻是無意識地甩甩尾巴,舔舔爪子,趴在地上伸了個懶腰,或者單純的呼吸空氣,柔軟的肚皮一起一伏,都必然會讓圍觀者爆發出一陣陣類似于返祖的驚呼聲。
而他就是目前唯一的圍觀者。
好可愛。
……看起來就很好摸。
不合時宜的想法在腦子裡大搖大擺蹦起了迪,齊思筠凸起的喉結輕輕一滾,試圖克制住交織的欲望,可惜沒有半點用處,此時此刻,更多彙聚在他心頭并且不斷翻滾、沸騰着的情緒,名為“心疼”。
他不想看到他撿回家養的小貓受傷。
如果他隻是想摸摸那顆小貓腦袋,安慰一下小貓的話,應該不會構成犯法吧?
反正小貓不是未成年。
更沒有被哪個無良的人類抓去絕育。
奇怪的想法層出不窮,如同13站的彈幕一般,飛快掠過齊思筠的腦海,令他搗鼓醫藥箱的動作看上去遲緩了不少,但心裡話分明一句都沒有少說。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可以是第一個進行摸頭這個大動作的人。
摸頭對象當然是面前的小貓。
齊思筠左手抓着一瓶生理鹽水,右手握着一根棉簽,眉梢微微上挑,是個“邀請您盡情享受人工醫療服務”的姿态,暫時無言,眼神卻如同有小鈎子般,散發着強烈的存在感。
這模樣不像是覺察到有魚露餡了。
反倒像是想吃魚。
“齊思筠,你非要看我爪子的話,也不是不行,”棠溪生盯着齊思筠,緩慢而又認真地眨了兩下眼,從鼻腔擠出一聲暖哼,“但是你知道的,做我們手模這一行的,最忌諱愛上客——咳咳,反正我幹的可是收費工作哦!”
他仍然不明所以,卻驚覺剛剛的聲音确實大了點。
而後棠溪生終于想起來,在網上沖浪的時候了解到:人類可以做各種奇奇怪怪的模特,于是着急忙慌地找了補,竭力緩解尴尬。
嚣張的氣焰維持了不到兩分鐘時間,就如退潮般自行消散了。
滅了個幹淨。
棠溪生忽然朝齊思筠張開完好無損的左手五指,下巴微擡,很過分地大聲命令道:“v我50!”
每周的固定節目,總是離不開大名鼎鼎的"Do chicken r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