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嘴巴、眼睛、肌膚上細微的毛發……就連鼓動的脈搏,都在彰顯其生命力。而這在一個理應五十多歲的人身上顯然是不可能的。
“返老還童……然後呢?”
鬼舞辻無慘往後稍了稍,他不喜歡人類這股旺盛的生命氣息,尤其是秋庭一羽那種肆無忌憚的侵占欲。
會讓他覺得自己被太陽灼燒到了。
“然後還有死而複生。”
秋庭一羽說,“你有仔細看過那兩個孩子嗎?陣雖然不太喜歡你,但和莎朗的話,她應該多少願意和你聊兩句。”
“他們?他們不就是……”
話到嘴邊,無慘忽地頓住。
被迫與秋庭一羽虛與委蛇不過是獲取青色彼岸花的必要環節,因此即使知道秋庭一羽還收養了兩個小孩,他也沒怎麼在意。
不過是人類用來延長壽命的劣質手段,藥物實驗的效果又能高到哪去。
……他之前是這麼以為的。
此刻,無慘盯着秋庭一羽那張臉。
秋庭一羽對他從來都是笑着的,眉宇間流溢過星輝燦爛的碎光,偶爾溫柔、偶爾戲谑,總體上都是傾注了愛意的情深脈脈。
可回想起這個人類剛才說的話。
返老還童、死而複生。呵。
此刻再對上那雙灰色昳麗的眼睛,鬼舞辻無慘卻感知到了一絲冷意、還有漠視生命的惡意。
“瘋子。”
無慘目光沉沉地看着秋庭一羽。
可他發覺自己心裡有那麼一絲愉悅。
他發現:這個三番兩次觸怒他的人類其實同樣也是個将要腐爛的敗類,并非太陽、也沒有什麼正直可言。
是可以腐化的。
隻是需要退一步,不再那麼冷眼相待。
“我喜歡你這麼喊我。”
秋庭一羽握住了他的手,冷感的灰瞳中笑意明快,态度親昵。
鬼舞辻無慘瞥了他一眼,有些嫌棄,卻隻是皺了皺眉:“你高興就行。說吧,你打算怎麼讓鬼能接觸太陽?”
無慘沒有把手收回來。
因為很顯然的,這種程度的接觸能讓這個瘋子安靜下來不少。
他發現秋庭一羽喜歡肢體接觸。
牽手、擁抱、格鬥鉗制,隻要是靠近到像是要貼在一起的氣息相交,都能讓他乖上那麼一會兒。
但也就一會兒。
“嗯?你相信我了……所以我比情報更重要吧?”
爛話還是沒法止住的。
“诶,不說話,難道不重要麼?”
偏偏真的很會得寸進尺。
鬼舞辻無慘煩的不行,應付了兩句:“重要。不說就滾。”
“好嘞~”
秋庭一羽大悅,松開鬼王的手,麻溜的離開了。臨走之前還留下一句:“接觸太陽的事,過段時間再告訴你~”
無慘額頭蹦出青筋。
即使滾了也還是很煩。
-
但秋庭一羽覺得很樂。
尤其是在回放了剛才鬼舞辻無慘的好感度起伏記錄之後,他更樂了。
“他的好感值在蹦迪诶。”
「是啊,為什麼在蹦迪呢?好難猜啊。」
白川前輩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混邪樂子人并不打算聽懂老前輩的潛台詞。
“前輩,你說,我兩邊刷滿好感度之後,能不能同時出入鬼殺隊總部和無限城?……不過在耀哉眼裡我還隻是個世交的普通人……不如先試試在十二鬼月這邊登堂入室一下吧?”
白川前輩沉默。
下屬的精神狀态過于美麗,這樣下去指不定能看見鬼殺隊和十二鬼月的伴郎伴娘同時出席他和鬼舞辻無慘的婚禮了。
幹點正事啊秋庭一羽!
「我說,秋庭。關于烏丸蓮耶的設定,你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烏丸集團已經超過日後黑衣組織的基礎了,再這樣下去會讓黑方勢力過盛的。」
論起這件事,白川前輩還是要多囑咐兩句的。
調派員借由世界本就存在的身份完成任務時,需要盡可能完成該身份的設定。這是避開世界意識觀測的必要手段。
但總有那麼一兩個技術過硬的事業心會把身份事業拉滿,以緻于超越反派。
秋庭一羽就是這類調派員的典型案例。
前輩叨叨着:「關于藥物這方面,你沒必要真去殺人和搞人體實驗。你不是不喜歡戰争和殺人這種事情麼,你在自己的世界可是白月光級别的……」
“……嗯?什麼。”
秋庭一羽掃去一眼。
鉛灰瞳孔毫無陰霾,猶如深夜懸月,幹淨得讓人心驚。
“你說的是那個說着‘他這樣的人必須死得像個英雄一樣’,然後傾盡全力、秘密處決我的世界麼?”
「……」
白川前輩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點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