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留在烏丸莊園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以前還會沒事就直接回無限城,讓秋庭一羽想找都找不到。而自從将全部的目标放在秋庭一羽這個曾經令他無比厭惡的人類身上之後,他已經連續五個月都沒消失過。
雖說仍舊不怎麼和兩個孩子相處,但至少對秋庭一羽不再抗拒。
甚至微妙的有種……
“你去哪了?身上怎麼一股紫藤花的味道?”
當秋庭一羽結束完一天的應酬,頂着夜色回家,剛一進家門,身後就幽幽地傳來一道聲音,仿佛緊貼在他耳後根質問般,又輕又冷。
回頭一看,鬼舞辻無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後。
“弄完醫院的事之後去藥行轉了一圈,今天有行業的慶祝會,主辦場地旁邊種的紫藤花。怎麼,你不喜歡這個味道?”
秋庭一羽将提着的禮盒遞過去。
他說:“這是順路給你帶回來的禮物,是合作方送給我的,聽說是花了大價錢從拍賣行買下的古董花瓶,看看喜不喜歡。”
鬼舞辻無慘接過來,然後面無表情地把禮盒丢到了一邊。
這個氣息他不用打開看就知道是誰。
上弦之伍玉壺。
以及,鬼的氣息這麼重,他就不信秋庭一羽沒發現。
這麼礙眼的東西烏丸帶回來幹什麼。
被仍到地上的盒子裡沒有發出瓷器落地的碎裂聲。掉在地闆上後,盒體戰戰兢兢的顫抖晃動幾下,磕破的盒角裡像煙霧一樣冒出一縷實質化的慘白肉塊,頂部那顆刻有文字的橙金色眼球畏畏縮縮地看向鬼舞辻無慘。
在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玉壺都是十二鬼月中能排列在前的金錢進項來源。
鬼王曾稱贊他的壺很漂亮,可以賣出高價錢*。他也一直如此行事,将壺賣出去,然後勒索殺死買主,将他們的錢财納為己用;一直都是這樣的,鬼王說過這樣的他很有用。
……但這一次。
玉壺發現他好像找錯人了。
那個人類,那個财大氣粗、一眼就在一衆古董中看中他的人類,原本是他這一次的目标。可為什麼,無慘大人會在他身邊?
還用這樣覺得他很多餘的目光看着他?
好可怕、好可怕。
不敢直接逃走,上弦之伍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請示道:“無慘大人……這個人類還用不用……”
鬼舞辻無慘斜眸睨了一眼玉壺。
“滾。”
玉壺渾身一顫,麻溜的把自己連壺帶盒子團吧團吧,火速沖出大門,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再轉頭一看,人類倒是沒有撞見鬼的驚吓,秋庭一羽正摸着下巴困惑思索:“上次送你的禮物你不喜歡,這個你也不喜歡嗎?那下次我再挑點别的。”
一副好像隻對禮物感興趣的樣子。
他問:“無慘?有喜歡的東西嗎?比如進口的高奢玩意兒之類的。”
“沒興趣。”
鬼舞辻無慘冷淡的回了一句,不想接這個沒意義的話題。
轉身,無慘打算繼續去研究那日座敷遊之後從秋庭一羽這兒得到的「解藥」。
這幾個月他也研究出了一些苗頭,但那個藥劑的某個成分很奇怪,沒法确定那部分到底是藥引還是血液,本想着從秋庭一羽身上得到答案,但是這種油嘴滑舌謊話張口就來的家夥,問不了一點。
還是自己想辦法算了。
鬼舞辻無慘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忽然,後背一道厚實的重量壓了下來。一雙手搭在了他腰上,鬼舞辻無慘眸色微冷,扭頭就要動手——
秋庭一羽壓住了他的手。
黑發人類打了個哈欠,懶怠地将下颌擱在鬼舞辻無慘頸窩,聲音貼着耳骨,低啞的嗓音盡是困倦。
“困了,别去研究那個了,陪陪我。”
無慘額頭暴起薄怒:“松手。”
“不要。”
秋庭一羽的呼吸落在鬼舞辻無慘耳後頸,帶着點點濕熱,無慘隻感覺一陣酥麻,人類獨有的火熱身軀籠罩下來,讓他的神經緊繃起來,心跳逐漸加速。
被冒犯的嗔怒,被鉗制的屈辱。但片刻後,人類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藥香讓鬼舞辻無慘冷靜了下來。
他能聽見,人類的那顆心髒在緩慢跳動。
背貼着背,近乎心貼着心,鬼能從中感受到那股生機,屬于人類——信口開河,說愛他的人類。
心跳,思考。
行為,語言。
這些隻需要他的語言就能輕易改變……
“你今天心情不好?”
鬼舞辻無慘聽着耳邊的呼吸聲,第一次開口問道。
“嗯,有點。”
秋庭一羽的聲音低低地壓進耳側,整張臉都埋進鬼的頸側,耳鬓厮磨。
“在衛生局和讨厭的家夥浪費了很長時間,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