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盧塔族祖上傳下的規矩不容打破,這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酷拉皮卡進一步道:“明天,我送你到村口。”
庫洛洛笑得從容不迫,“這可叫我難辦了。”
站在一旁的大媽忽地開口,“是我拜托他明天幫點忙。這不眼看入秋了,我一個女人帶着女兒實在不好備柴。”她尴尬地嘿嘿一聲,“欸,不過祖上的規矩……”
“我來幫忙吧。”酷拉皮卡垂下眼簾。
“那、那還有我們家呢。”另一人說:“本來想着做些腌菜……就是量太多,我一個人搬不到地窖去。”
酷拉皮卡咬牙道:“我也可以幫忙。”
大媽們你看我,我看你,艱難開口:“不是我們懷疑先生的能力。但是白天有課,完了還得備課修改作業,要是再拜托先生幫忙……”
“對啊,不行不行。這樣吧,要不通融兩天,我們家的活兒不多。”
“這不,族裡的男人都外出賺錢,留下我們看家,每逢過冬沒個人幫忙是真的難啊……”
這話題一挑起就有點壓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過去幾年的苦一一吐了出來。
酷拉皮卡越聽臉色越凝重,最後隻好說:“這事我不敢做主,還是看族長的意思吧。”
庫洛洛站在一旁一味地淡笑,黑眸子裡滿是睿智的光芒。
族長是個年逾八旬的老翁,在窟盧塔族裡地位很高。一縷雪白的胡子長至胸前,常年穿着帶帽長袍,隻露出白眉下凹陷的眼睛,總是慈祥地未語先笑。
看到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進來,呵呵地笑了:“什麼風吹來這麼多人?”
酷拉皮卡闆着臉,低沉地喊了一聲,“族長。”他小時候活潑好動,自從失蹤了兩年之後,整個人變得嚴肅認真,微皺着眉睨向了庫洛洛。
族長默默地把目光移到外族人身上,心裡已有定數。他找了張椅子坐下,順了順油亮的胡子,“酷拉皮卡。”
“是。”
“給人一個報恩的機會也未嘗不是一莊善事。”
“我明天就帶他……什麼?!”
族長道:“你朋友早些時候已經來找過我了,他猜得準,說病好了酷拉皮卡一定會趕他出去。”老人呵呵笑着,看戲似地瞧着兩位年輕人,“今天看來他說得沒錯啊。”
“族長!長久以來的規矩不能因為……”
“年紀輕輕,怎麼比我這個老頭還迂腐了?”族長拄着拐杖走到庫洛洛身前,“前些天你給我做的推車很好用!怎麼給你發明出來了?”
“倒不是我的發明,推車在外面叫輪椅,我隻是借了别人的技術獻醜了一番。族長用着覺得好是我的榮幸。”
族長啧啧道:“酷拉皮卡你在哪裡找了個這麼能幹的朋友。不錯不錯。我的腿痛得厲害,全靠你朋友前些日子給我做的輪椅。”他指了指房間角落的車椅子。做工精良,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酷拉皮卡臉色僵硬。
庫洛洛聳聳肩,“我的身體好得七七八八了,是該給村裡幫助過我的人一一道謝。你已有幾個月不來探視,不知道這些事也不奇怪。”
酷拉皮卡揉着太陽穴,他小瞧了庫洛洛的本事。沒想到不經意間男人已打入了窟盧塔族的内部。他一手擒住庫洛洛,把人拉到族長屋外,诘問道:“你還有什麼瞞着我?”
庫洛洛一臉無辜,“我沒有瞞着你。幫族裡的人做事向來是光明正大,反倒是你對我的事不聞不問,現在才發現。”
酷拉皮卡不爽:“你的傷早就好了,想要報恩不用等到現在。哪有人嘴上說報恩,卻是計劃好時間地點!”
庫洛洛委屈道:“我這幾個月來沒空閑過。白天要讨好你的族人,晚上還得陪你睡覺。忙完了還被你抱怨,你說我冤不冤枉。”
酷拉皮卡聽他把‘陪你睡覺’說得光明正大,吓得一把捂住了對方的嘴巴,警告道:“你瘋了!”
庫洛洛笑得狡黠,“傻瓜,你以為我會躺在床上裝病,然後等日子到了被你轟出去嗎?之前不是說過了,接下來輪到我陪你待在窟盧塔族裡。我這是說話算話,親力親為,從小事做起。”
最後一句‘從小事做起’無非是迎合窟盧塔族人,隻要族裡上下願意接納一個外人,他就沒有把人轟出去的理由。而族人裡面,最該讨好的是無非是……
酷拉皮卡心中一動,不敢置信地對上庫洛洛的目光,“你……你找過我的父母了?”
庫洛洛似笑非笑地抱胸立着,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思,“酷拉皮卡,你何必想那麼多。”把呆愣的人拉到懷裡,笑呵呵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何必多此一舉把我推開。你推得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