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酷拉皮卡沒有多少‘确定關系’的實感,他們的日常和以往并無二緻。也許正如庫洛洛說的那樣,他們早在流星街的時候就已經兩情相悅,談起了戀愛。
這麼一想,臉頰猛地翻起了紅暈,連帶腦袋也有些懵圈,給學生讀書讀得磕磕碰碰。
不是他想上課的時候開小差,要怪就怪出門前某人抱着他說盡了肉麻的情話,好像他不是去上課,而是一去不回似的。那些情話,殺了酷拉皮卡也未必說得出口,難為某人順手拈來,害他無法集中精神講課。
“老師,那個人又來接你了。”
酷拉皮卡心頭一跳,忍不住斜眼眺向操場。上次警告過庫洛洛不要站在課室門口影響學生上課。這次他識趣地站到了校門外,遠是遠了,可高挑修長的身材如鶴立雞群,實在太過惹眼。
酷拉皮卡輕咳一聲,“認真上課。”
被先生反複提醒的孩子們果真不再多言語,隻是十幾雙眼睛總是忍不住偷偷往外瞧,看背靠着校門看書的俊氣男人。
鬧鈴響起後,庫洛洛啪地合起書,在孩子的打鬧聲中穿梭而來。
“下課了嗎?”
說話時,感覺到幾雙亮呈呈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庫洛洛側過頭去,迎上小女孩們的目光。
女孩子一個個害羞地哇一聲,你躲我身後,我躲你身後,卻又忍不住怯生生地張望帥氣的年輕男人。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開口道:“你怎麼老是來找我們先生?”
另一個見有人說話,也鼓起勇氣,“你們是朋友?”
庫洛洛蹲下來和她們平視,笑道:“我們不是朋友。”
“那是什麼?”
庫洛洛瞄了一眼一臉警惕的酷拉皮卡,笑道:“是敵人。你們先生可讨厭我了。”
“啊?為什麼……”女孩回頭看一眼自家先生,見他鐵青着臉,信了□□成,“你……你這麼好看……”尾音小如蚊子,可也切切實實地被庫洛洛聽見了。
他哈哈一笑,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好好學習,别惹先生生氣,他可記仇了。”
話音一落,放在女孩子腦袋上的手被酷拉皮卡一下拍落,“别聽這個人胡說八道。”說罷,把男人拉起,“走吧,你在這裡會讓她們不安心讀書。”
女孩見庫洛洛轉身而去,追上來說:“大哥哥,你以後也會來接先生嗎?”
“會,以後他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你們感情真好……”
“因為你們先生離不開我啊。”
酷拉皮卡見他越說越過分,低喝一聲夠了,對自家學生道:“你少和他說話,好好回去收拾功課,明天先生還得逐一檢查。”
看着學生耷拉着腦袋往回走,庫洛洛苦笑道:“何必對她們這麼嚴格,既然下課了就該好好放松。”
酷拉皮卡厲了他一眼,“聽你扯淡就是放松?”
庫洛洛從後貼上去,“哪一句扯淡了?”
再跟他耍嘴皮子的話,又得被繞進去,酷拉皮卡适時地閉嘴。收拾好課本和背包,和其他老師打了招呼,領着庫洛洛往外走去。
窟盧塔族是個自治地區,學校不像國家管理的那麼有規章制度,許多規矩都是人定的,執行起來随意性很大。這也成了庫洛洛在學校來去自如的原因。接酷拉皮卡放學的次數多了,不僅學生,連老師和校長也認識他,誰都知道酷拉皮卡被他朋友看管得緊,以往放學後的偶爾約一起的聚會都沒再找上他。
兩人穿過校園,拐過後街,一進入無人的區域,庫洛洛自覺地拉起酷拉皮卡的手,兩道溫熱的手掌十指緊扣,連血液也仿佛交互沸騰起來。
自确定關系那天過去了兩個星期。酷拉皮卡還是不習慣在外和庫洛洛有任何肢體接觸,試着甩了甩對方的手,果不其然甩不掉,他歎了口氣。
“我打算過段時間離開窟盧塔族盆地。”
沒想到最先打算離開的會是酷拉皮卡,庫洛洛愣然一陣。
“我離開的話,你也會跟着走嗎?”
答案已是顯然,他保險地特意問了一口。見庫洛洛沒有搭話,酷拉皮卡說道:“窟盧塔族是個小地方,靠農耕過活始終不是辦法,所以向來有個規矩,男子成年之後就到外面打拼養家。”頓了頓,追加解釋說:“倒不是因為你才想要離開家。”
“你直說是因為我,也無可厚非。”
酷拉皮卡垂下眼簾,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你應該明白的吧,我和你的關系不能讓父母知道。”
“嗯。”
“……”庫洛洛如此明事理,反倒讓酷拉皮卡過意不去。他緊了緊相握的手,對不起一詞忍着沒有說出口。要是庫洛洛鬧騰幾句,或者和他大吵一架,也許多少能減少一些愧疚。偏偏這人不鬧不吵,坦然接受,讓酷拉皮卡心中的負罪感揮之不去。
“這個決定是對的。”庫洛洛停下步伐,說道:“我總不能在窟盧塔族住一輩子。”
說到一輩子,酷拉皮卡又是一陣心慌。他拿眼看了看庫洛洛,正好對方正看着他。目光交彙的時候,兩人都會心地笑了。
趁着四下無人,庫洛洛一把攬過酷拉皮卡,把他壓在牆上。
後背抵着紅磚牆實在硌得慌,可禁不住庫洛洛的熱情,才一擡頭,兩道嘴唇就合上了。說是四下無人,大白天的誰能保證沒有人偶然經過。
酷拉皮卡吓得心髒狂跳,連忙推開覆在身上的人。
可他比庫洛洛矮了大半腦袋,無論力氣還是氣勢都遠不及對方。還沒推兩下,手腕就被擒住高舉于腦袋。
身軀被禁锢在庫洛洛和牆壁之間,一動彈就聽見庫洛洛低沉的呼氣聲:“别亂動。”
大家都是男人,酷拉皮卡當然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立刻就不動了,“要是有人走過來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