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端坐在雕花紅木椅上,一襲齊紫織錦長袍,袖口繡着淡雅的雲紋,更襯得她氣質端莊。
她微微擡眸,目光落在眼前自信滿滿的葉湘怡身上,女子眉目如畫,眉眼間透着一股聰慧與靈動。
李夫人被葉湘怡那自信的神情所打動,心中暗自思量,這女子或許真有不凡之處,于是輕輕敲定了這樁生意,朱唇輕啟:“取紙筆來!”
夏禾在一旁趕忙應聲,匆匆轉身,腳步輕快地去取紙筆。
二人準備簽訂字據,葉湘怡突然轉頭,目光看向一旁唯唯諾諾的柳姨娘。
柳姨娘站在一側,哪裡見過此等場面,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葉湘怡眉眼間閃過一絲溫柔,輕聲說道:“柳姨娘,勞煩去廚房催催點心。”
柳姨娘雖不明白這位少夫人是何用意,但也不敢違抗,她身形瘦弱,微微福了福身,腳步匆匆地朝廚房走去,那抹桃紅身影漸漸消失在衆人視線中,隻留下庭院裡淡淡的花香。
待那抹桃紅身影消失,葉湘怡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李夫人,輕聲說道:“還請夫人待會兒給柳姨娘也瞧瞧。”
李夫人聞言,瞥了眼二嬸母孫玉棠,隻見孫玉棠身着深藍色的錦袍,袍上繡着暗紋,顯得沉穩大氣。
她神色平靜,卻讓李夫人面露難色。
李夫人與孫玉棠交好,自然知曉孫玉棠和這位柳姨娘之間的恩怨糾葛。
那柳姨娘曾因一碗紅花之事,與孫玉棠結下了深深的怨恨,如今若要她給柳姨娘瞧病,着實有些為難。
她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權衡。
誰知孫玉棠竟主動開口道:“替她看看也好,省得總是怨那一碗紅花。”她心中明白,葉湘怡此舉定有深意,或許能借此化解一些府中的矛盾。
李夫人聞言,心中了然,她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不過片刻,柳姨娘端着新鮮水果折返。
“磨蹭什麼呢?”孫玉棠柳眉倒豎,她那精緻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怒意,沖着剛回來的柳姨娘喊道,“讓你去端個果盤要半柱香功夫,腿腳也不利索了?”
柳姨娘縮着脖子,身形更加瘦弱,剛想辯解,李夫人上前護住柳姨娘,她那保養得宜的手輕輕捉住柳姨娘手腕後立刻“咦”了一聲。
隻見袖口滑落,露出的肌膚上赫然橫着幾道猙獰的傷痕。
“這是?”李夫人下意識掀開她另一隻袖子,倒吸一口涼氣——新舊交錯的傷疤像蜈蚣般爬滿小臂,讓人觸目驚心。
葉湘怡皺起眉頭,她那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上前幾步拉過瑟縮後退的柳姨娘。
孫玉棠給自己開脫起來:“這傷可不是我弄得。”
“奴婢自己不小心,”柳姨娘抽出手臂,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撲通”跪下,額頭磕得咚咚響,額頭很快就泛起了紅,“是奴婢笨手笨腳。”
“放屁!”這副軟弱可欺的模樣讓孫玉棠惱羞成怒,她扯過衣領,精緻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憤怒,“後頸也有?你笨手笨腳把自己後頸也抓傷了?這位置你自己撓得着?”
孫玉棠氣得聲音都變調了:“說!你在府上到底算是半個主子,有什麼不敢說的!”
這幅樣子倒顯得是自己威逼柳姨娘不敢說實話似的。
柳姨娘突然發出小聲的嗚咽,整個人蜷成團瑟瑟發抖,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葉湘怡眼疾手快攔住繼續上前的孫玉棠,輕輕拉住孫玉棠的衣袖,小聲耳語:“二嬸别急。那個奴才不長眼會傷了柳姨娘?此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李夫人細細檢查了幾處傷,她那專注的神情裡帶着一絲驚訝:“這傷最久的至少五年,最近的......”她掰開柳姨娘死死護住的右手小臂,隻見那處就前幾天的新傷,還滲着血絲。
葉湘怡盯着那道傷痕,突然想起什麼,她那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靈光:“春桃,去我妝奁最底層把那盒白玉膏取來。”
葉湘怡掀開衣袖,柳姨娘胳膊遍布傷痕,讓人不敢想在衣物下遮擋的會是怎樣的傷痕。
前幾日自己剛從二院拉了二嬸母一次,莫非于柳姨娘再次被打有關系?
這可是天大的家醜,葉湘怡眼睛一轉,來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