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的“垃圾”和未知的“神罰”，這樣的組合，他們沒有處理過。

第一次，兩位身經百戰的士兵生出了辭職回老家種田的沖動。

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它，好像是叫“星艦”的壓迫感。

姜悅把腦袋探到窗外，嘴巴裡“哇”個不停。

“現在，我們要對你實施抓捕。問題一，你的姓名？”停下車，西塔例行公事地詢問。

“姜悅。”

“問題二，你是否承認你生來即惡？”

姜悅聽不太懂，思考了一下，反問：“有還是沒有？哪個能讓你們帶我走？”

西塔被問得呼吸一滞：“請如實回答。”

姜悅“哦”了一聲，随手薅了一把雞哥的翅膀，又被瘋狂啄了幾口。

姜藍教過她，決定不了的時候就随緣。

單數有，雙數沒有。

她數了數手裡的羽毛，3根。

“有。”

記錄儀忠實地記錄下姜悅的一切行為，西塔和兩位士兵陷入沉默。

這些可都是要提交給審判庭的證據。

“問題三，你是否承認是你的惡引來神罰，因此犯下大罪？”

重複以上的行為，這次她拔了6根羽毛。

所以回答“不”。

三個問題結束，姜悅手腕上多了一個環。

星艦的下方投下一道光束，姜悅走進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色變了。

幹淨整潔的大門，光滑到能映出她臉的牆壁，和她之前呆過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樣。

姜悅伸出手，指尖還黏着黑紅的殘渣，腳底有異物感。

從漆黑的洞穴出來，她站到這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一直沒穿衣服。

姜藍說，滿18歲之後她就是大人了。

小孩子光着屁股跑來跑去沒什麼，但大人如果光屁股是會被其他大人笑的。

“如果媽媽覺得高興，我可以在家裡不穿衣服。在外面不行，容易碰到動物。”當時姜悅想了一下，覺得還挺有趣的，隻是在外面少了衣服的遮擋，更容易受傷。

姜藍無奈地拍拍她的頭，有些猶豫：“不隻是動物。還有其他人。這個世界很大，除了家人，你還會遇到很多人。我不希望你到時候……被他們笑。”

姜悅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所以她答應姜藍，在有其他人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光着身體。

西塔瑪和一個士兵站在門兩側，進行生物認證，隻有一個人有空。

她站到沒事做的人面前，禮貌又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好，我要衣服。”

士兵向西塔望去，對方搖頭。

備用的保護服在洞裡消耗完畢，他現在全身上下隻有身上這一套。

過了這道門，裡面還有全身檢查。

而且，對于“罪人”而言，衣服并不是必須的。

被拒絕了。

姜悅撓了撓頭，心情有些低落：“我真的很需要衣服……”

話還沒說完，隻聽到“砰”的一聲，她面前的人筆直地朝她倒下來。

她趕緊往旁邊一跳，不給就不給呗，怎麼還想砸她？

小氣。

西塔瑪看向自己的腕表，數字變成了愈發鮮紅的“2”。

透過防護服，她靜靜地凝望着視野裡充滿“未知”标記的準罪人。

很棘手。

比她之前處理過的“未知”神迹都要棘手。

門開了。

姜悅看見一個圓頭圓腦的金屬球伸出兩隻手，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說：“請脫下全身衣物，接受檢查。”

檢查什麼？

“檢查你是否受傷。”

真貼心。

姜悅跟随圓球指引，好奇地躺到罐子裡。

雞哥不能和她一起躺，但那位和她牽手的女性保證她睜開眼就能看到一隻洗得香噴噴的雞。

挺好。

罐子在移動，之後有水流沖出，滋潤着她的每一根頭發、每一寸肌膚。

姜悅在水裡泡着很舒服，快睡着了，任憑各種儀器在她身上查探。

“警報警報，稀粒濃度為‘未知’等級已持續一小時，警報警報……”

紅光閃爍，迷迷糊糊的姜悅下意識地遮住眼睛：“好吵。”

西塔瑪手握成拳，心裡像是壓着一塊巨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源自聖園的聖水能夠降低罪人周圍的稀粒濃度，這次出發他們攜帶了20千克聖水，是之前處理“未知”等級神迹的三倍。

一般來說，罪人經過聖水洗禮之後，稀粒濃度會變為可以探測到的數值，這意味着神的怒意減少，仁慈地賜予淨化。

所有的聖水傾倒，浸泡長達一小時，卻依舊是“未知”，甚至觸發了星艦内部的警報。

“你的惡到底有多大……”西塔瑪握住欄杆，手背青筋暴出，喃喃自語。

疑似身懷巨惡的姜悅倒是毫無心理負擔，在超大的警報聲中，她開心地接過圓球手上的衣服，滑溜溜的料子，幾乎感覺不到重量，穿着和沒穿一樣。

透明的牆壁映出她現在的樣子。

姜悅湊近，眨眼，鼓起腮幫子，摸摸自己的臉，露出如盛夏陽光般燦烈的笑容：“我真好看。”

“真……好……看……”

“是啊。”

……

幾秒鐘後，姜悅低頭，和懷裡的雞哥大眼瞪小眼，不可置信地喊出來：

“你成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