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楚青并沒有所謂的起床氣,但卻是實打實的懶床,畢竟沒有一個打工人社畜能在鬧鐘的嗡鳴聲中,準時準點,不帶一絲困意的從床上爬起。
所幸早早醒來打算前往澆花的院長并沒有将他從床上喊叫起來,他邁着小碎步出門時,連關門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床上躺着的是個洪水猛獸似的。
在關上門後,他還很開心的擺了個“耶”的手勢,但腦漿可不會如他意願那樣老老實實在頭蓋骨裡停留着,隻是大一點幅度的動作,又有一些腦漿被晃了出來。
濺射在地面上時,就像被用破壁機打磨成碎屑的豆腐渣,還是加料版本的那種。
遠遠的,穿着顯眼保潔外套的阿姨将袖子猛地撸上去,手腕上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來,因為在拖地過程中被水浸濕的緣由,手腕與胳膊處的縫合部分被泡大了一圈,針線就像被捆綁勒進血肉傷口裡似的,瞧着很是駭人。
但這都不耽誤她揚起手裡剛沖幹淨的拖把趕人:“去去去,滾一邊兒去,那是老娘剛拖過的地……”
緊接着,門外又響起了涮拖把的聲音,但因為髒亂面積比較小,再加上保潔阿姨動作麻利,沒一會兒門外就恢複了平靜。
楚青對于這樣的甯靜氛圍很受用,就在他想翻身一頭紮進柔軟枕頭中再次沉睡過去時,耳邊多了幾串咕噜聲。
聲音并不算響亮,但在本就安靜的房間内倒是顯得格外突兀。
楚青本不想當回事兒,于是他又将被褥罩在了頭上。
但架不住呼噜聲追着他殺。
“咕噜咕噜……”
“咕噜噜噜……”
聲音比剛開始相比響亮了不少,活像是在跑火車。
楚青蓋着被子很想當沒聽見,但聒噪聲确實吵得他不得安睡,等楚青的頭腦意識逐漸恢複清明後,他總算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呼噜聲究竟是誰發出來的。
卧室裡除了他好像再沒别人,正想着他提起精神探頭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也沒有。
周圍的一切都很平常,唯一異常的是院長昨天端給他的牛奶不斷咕噜往上冒出氣泡來。
牛奶起碼比原先少了三分之一,現在杯子底部也不知多出什麼東西來。
這個疑惑自從楚青拿着杯子去洗手池那裡将裡面的牛奶倒幹淨,露出最裡面還在呼呼大睡的眼球後,便迎刃而解了。
沐枯也不知是怎麼搞的,被楚青拿在手裡,又是沖洗又是擺弄的,愣是一點睡醒的意思都沒有。
職業習慣讓楚青主動擔任起了“救死扶傷”的重任,在用手指将眼球的眼皮掀開,看見内裡乾坤後,楚青發現眼球血液流速加快,血管擴張,瞳孔擴張,皮膚紅熱,就連眼白上都盡數布滿了血絲,差點沒将起渲染變成紅瞳。
這一系列症狀檢查下來,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輕微過敏的症狀來。
這讓楚青想起了自己剛倒掉的那杯牛奶,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湧現出來,眼球喝牛奶居然……會醉嗎?
*
最近又開始下雨了,經根據天氣預報顯示在未來的二十四小時裡會小雨轉中雨,一撩窗簾,外面總是霧蒙蒙的,楚青買的貓窩還沒到,他便将眼球放置在了枕頭上。
是他剛從櫃子裡翻出來的,好久沒用過,還是嶄新的。
不消片刻,雨點便噼裡啪啦的砸在窗戶玻璃上,又彙聚成水珠從上面滑落下來。
手機突然叮咚一聲,是短信提示音響起時的聲音。
楚青點開手機一看,是他預約上門的玻璃安裝工人發來的短信。
「不好意識,現在正值雨季,不太方便,等什麼時候天晴再說吧。」
楚青本想回一個好字,但很快對面的又一條回複緊跟其後。
「**城區青山精神病院,你确定這是你所在的地址嗎?」
楚青打字回道:「是,需要跟你發個定位證明一下嗎?」
對面沉默了好久,楚青看着聊天頁面上方一直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一時半會兒也沒着急退出。
不知是受了良心的譴責,還是故意抹黑,過了好半天對面終于發過來一句完整的話:「大兄弟啊,你們那裡鬧@#%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