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的前提是在能完全忍受洗發水完全被倒的一滴不剩的情況下,不誇張的說,這是楚青經常愛用的那瓶。
有些人就是有某種魔力,能将人的心情往最為低落的方向去引領。
沐枯現在的表現完全透露出一種濃烈的心虛,展露在臉上,教人一眼就能看透。
他試圖在楚青打量的眼神中,擠出一兩滴眼淚來表達自己的委屈,但在淚意還沒完全湧上來之前就被楚青打斷了施法。
楚青眼神掃蕩過來時如有千斤重:“你們誰來結一下單?”
身為分文,目前還處于寄人籬下的沐枯幾乎是不帶思索的,下意識将王洪推了出去:“由王洪買單,他是院長,錢多。”
錢多的院長顫抖的拿出手機,在轉賬之前先看了下自己手機的餘額,八百三十二塊三毛一,他不忍直視道:“我來買單,來吧楚醫生,報個價吧。”
楚青看着賬單道:“六百九十九。”
王洪拍着胸口:“還好還好,才六百九……”
他停頓了下,腦子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似的:“多少?”
楚青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了一遍,為了防止王洪不信,他還發了購買截圖過去,沒打碼的。
王洪不太行了,他有些活人微死的感覺了,在輸入密碼時,他就連身體裡的骨骼都在顫抖,當然,那是被驚的。
據他所知,他們這群居住在精神病院裡的糙漢大老爺們用的還都是拼團,團購價十九塊九兩瓶的洗發水套裝,而且為了彰顯身為院長的大度美德,他用的還是送的那一瓶。
王洪心疼的想,早知道就多偷摸着用點楚青帶來的洗發水了。
沐枯還非要用楚青那一款的,非說香香的,六百九十九一瓶的洗發水,淨含量三百毫升,平均兩塊三三一毫升。
這可都是慢慢的金錢氣息啊,能不香嗎?
此刻王洪看着餘額裡剩下的一百來塊錢無語凝噎,如果此刻能有個手帕在他手上的話,估計他就要咬着手帕泫然欲泣了。
沐枯在底下不住的翻着白眼,有點兒嫌棄這個跟随自己許久的屬下,哪裡有一點身為高級詭異的魄力。
王洪才顧不上什麼魄力不魄力的,他現在隻心疼他的錢:“我是一個商人,沒有哪個商人會不愛錢的,再說詭異就不需要吃飯跟添置家具跟旁的東西了嗎?”
他越說越激動:“樓下的那個咖啡機,還有冰箱,空調,還有被褥床單跟沙發,甚至就連辦公桌,地毯跟楚醫生經常用來記錄病例的速幹直液式中性大容量走珠筆還是我買的!”
沐枯:“……”
他轉動瞳孔看向再次倒在床上,戴上耳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們這裡的楚青後,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他的表情就是你表情包裡經常用的第三個表情,對于王洪的這波哭喊他隻能打八點五分,因為他有一點五語。
沐枯眼神鄙夷,他用觸手将自己身上的泡沫抹了個幹淨:“以後出門你别說你是我的下屬,我丢不起這個人。”
王洪才不管這個,他還試圖用自己的凄慘去撬開自家王上所剩無幾的良心。
“雖然這些話說起來有些傷人,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楚醫生用的筆的價格都比我用的洗發水貴。”
沐枯不解:“你從哪裡得出的結論?你的算術看起來不像是碳基生物教的。”
“王啊,”王洪哭喊得極為賣力:“你是不知道楚醫生是有多費筆。”
沐枯嫌棄道:“左右不過幾克黃金罷了,到時候我出去就給你拿。”
王洪眼神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果真嗎?義父?”
沐枯:“我在外存的還真不少,少不了你的好處。”
隻是王洪眼神裡的光沒亮兩秒就立馬熄滅了:“那可惜了,拿不到喽。”
結果話一出口,小腿處就結結實實的挨了自家王上的一觸手,雖說算不上多疼,但無疑是在他本就碎成渣渣的心上雪上加霜。
沐枯雖然身處劣勢位置,但身上的氣場卻絲毫不減:“姓王的,你是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王洪見楚青并沒注意到他們這邊,歎氣道:“王,不知道你有沒有感應,其實在你自從踏入精神病院時,就意味着在不經過楚醫生的授意前提下,你将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機會。”
沐枯終于來了興趣:“你們沒有任何法子嗎?”
王洪搖頭:“我本來一個詭異待在這裡開精神病院開得好好的,某天楚醫生在一個雨夜光臨這裡後,我發現精神病院逐漸脫離了我的掌控。”
“精神病院裡病人的所有狀況将會被病曆本統一收錄其中,但病曆本可不是由我所驅使跟掌控的,它聽命于楚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