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雞賣得更好，還是走地雞，沈玖把鐵蛋遞過來的兩塊四毛錢還有一盒蛤蜊揣進兜裡。

又從褲兜留下的一顆糖給鐵蛋，“諾，跑路費。”

鐵蛋沒要，他已經占了大便宜了，把習青雲那份九毛錢給他，“九哥，他那份你給他吧。”

習青雲那份比他們多一毛錢，鐵蛋尋思着九哥最近罩着他，私下分了他最多。

沈玖抽出一毛錢給他，“你去黑市你最累，多出來那份給你。”

鐵蛋嘿嘿一笑收下了，“哥，下次上山再叫我啊。”

拿到錢007也不催沈玖給習青雲，它知道要下工才能和他說話。

007劃去一個又一個日子，冬天悄然而至。

冬天的活計少，大家都窩在家裡不出門。

沈家屋子剛開始建得大，孩子多建的房間也多，除去沈愛民陳桂花最大的屋子，便是沈從武一家子的房間，沈嬌在沈芳嫁出去後也有單獨的一間，沈玖在二哥沈從軍一去不複返後也單獨有一間。

屋子凍人得厲害，冬天大多數是硬扛過去的，唯二的火爐一隻在沈愛民屋子，一隻隻在吃飯的時候才點上。

沈玖躺在床上，肚子全是一點也不飽腹的湯湯水水，縮成一團把熱乎乎的007抱在胸前。

007發熱消耗的能量很少，它熟撚地調适着溫度。

屋外傳來吵鬧聲，方向是來自沈嬌的屋子。

沈玖趿拉着鞋跑了過去，發現沈玉指着沈嬌的腦門，嘴裡罵些不幹淨的話，“小小年紀，手就髒，偷拿嫂子東西。”

沈玖整個人就像被點炸的火藥桶，把沈玉用力推到一邊，不安地查看着他姐的情況，“怎麼了，她碰你哪了？”

沈嬌安撫地拍了拍他，“沒事，她沒動我。”

【小九，她搶了姐姐的蛤蜊油】

沈玖順着007的話看見了沈玉手上的蛤蜊油，冷笑一聲，不顧倒在地上的沈玉，扒拉開她緊攥的手，把那盒蛤蜊油搶了回來。

沈玉氣得火冒頭，在地上撒起潑來，大聲叫着，“當家的，快出來啊，你娘們要被欺負死了。”

沈從武出來後嚴肅着臉指責沈玖，“小九，你這是幹嘛，還把我這個大哥放眼裡嗎？”

說罷想把地上撒潑的沈玉扶起來。

沈玖忍不了一點，“要看大嫂是不是要臉，搶我姐的東西，真惡心。”

沈玉尖叫出聲，“放屁，她哪來的錢買，肯定是偷了我的錢。”

那麼大的動靜把沈愛民和陳桂花也引了出來，頭疼地坐到一邊，幫着偏架，“一天天的，要把我氣死才消停是吧，小九，再怎麼說你怎麼能打大嫂。”

沈玖應激地反駁着，“誰打她了！是她罵七姐偷東西，你們眼睛瞎了。”

沈愛民在家脾氣爆，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随手丢了個東西砸了過去。

【小九，躲開！】

“小九！”沈嬌想伸手擋，可那東西砸得實在太過突然了，隻能看見那東西在沈玖額頭上重重地砸出一個淤青。

007不敢使力，隻能緩了砸過來的時速度。

沈玖沉默着把那沒碎的碗舉了起來，在衆人驚呼聲中朝沈愛民臉上砸了個開花。

“死老頭，砸啊，砸不死我我就砸死你。”

沈玉哆嗦着躲在沈從武後面，“瘋了，你弟他瘋了。”

沈愛民第一次威嚴受到挑戰，指着沈玖氣得說不出話，“逆子，逆子……”

說罷暈了過去。

“爹…爹…”

全家亂成一團。

沈玖不為所動，拉着沈嬌回了屋。

房間裡什麼也沒有，藥物都鎖在沈愛民屋子裡。

沈嬌隻好拿起外頭的冰塊包着布敷在他額頭上，心疼道，“下次躲快點，别擋我前面了，我能躲開的。”

沈玖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沒去回應，一昧地喊疼，“姐，輕一點。”

沈嬌心思複雜地說，“你現在和他們鬧開怎麼辦啊。”

沈玖才不怕，餓了他就吃，這幾年也沒見他們給他别的多的東西。

“沒事，他死好面子，趕不走我”，他把兜裡的蛤蜊油還給沈嬌，“繼續用着，你看你的凍瘡都好多了。”

沈嬌捏着被捂得溫熱的外盒，憋着眼眶快溢出的淚水，笑着說，“好，繼續用。”

心下卻下了個決定。

【小九，我們去看個醫生吧】

“看什麼，就砸了一下，砸不死。”

敗家統，不知柴米油鹽，醫生開個方子貴得要死。

007着急得上蹿下跳，那怎麼行，受傷就要看醫生，這是刻進它代碼的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