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晴,和你差不多,就是普通人,大學畢業之前出去旅遊,在海裡不小心遇上離岸流,體力不支,溺了水。
不過我比你晚來一些,三四年前才過來的,不是一開始就過來,身份你也知道,賈赦的女兒,賈家二小姐,賈迎春。”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你的名字很好聽。”葉明潇誇道。①
“月明潇水流,你的名字也不差。”②
葉明潇無奈的笑了下:“景倒是挺美,但我這名字,不是出自這個,我媽覺得明字好,我爸覺得潇字好,就加在一起,取了個明潇,至于到了這裡為什麼還叫明潇,這一代宗室子弟的排行是明字,潇取自潇水。”
“就說你父母為什麼從這麼消愁的詩裡給你取名。”宋鶴晴說。
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些話之後,宋鶴晴居然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這是她沒想到的,大概人總是需要一個能說的上話的朋友吧。
黛玉、探春、惜春雖然住在一起,算是朋友,但她們和自己的境遇全然不同。
她是真的長在紅旗下,生活在現代社會,接受過完整教育的人,這裡不是她的家。
而就算是僅僅隻論現在發生了什麼,論這個時代,她們的認知也不同,黛玉、探春、惜春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隻有她知道,隻有她知道紅樓是如何一個悲傷的故事;隻有她知道賈家的将來是如何的大廈将傾;隻有她知道寶玉和黛玉之間不管糾纏多久,最終還是不能圓滿;隻有她知道,這紅樓衆人就沒一個結局好的。
她知道,但她無能為力。
賈家的衰敗是必然的,她又能做什麼呢?
就像探春說的那句,但凡我是個男人,我早走了,自有我的一番道理,迎春偏偏是個女兒,她就隻能呆在内宅裡,連這個門都出不去。
她想幫香菱,卻依舊還不知道到時候甄士隐進京了之後如何安排才能夠不被賈王兩家逼退。
她難道能直接開口勸賈政不要幫薛家嗎?
那王夫人能吃了她,就連老太太或許都會懷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她能私下裡勸元春,但明面上,一句話沒她多說的。
家長們讨論正事的時候,是沒有小孩兒開口的餘地的。
她倒是能見到薛姨媽,但薛姨媽是個什麼人,溺愛孩子到骨子裡的人,薛蟠犯了那麼大的事兒,打死了人,她都不舍得打罵他兩句。
放香菱走,薛蟠指定不樂意,到時候他在薛姨媽面前求,就是要香菱與他做妾,要留下香菱,薛姨媽真的肯委屈兒子嗎?
不提這個,就算是她想幫一幫那個機緣巧合之下給她賺了許多錢的方秀才,她都做不到。
她一不能為他找個名師,二不能找門路送他去書院,唯一能給他的,是文人最不屑的銅臭。
如果換做是賈琏,隻要他肯,舍些臉面人情,請客吃飯,再陪些銀子,說不定都能将方秀才塞到國子監裡。
這些,都是她做不了的,她出不去。
想到這裡,宋鶴晴看着眼前的人,或許,他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