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扶月樓上
沈泠手上拿着自己用檀木和琉璃做的簡易望遠鏡,朝着宮門的方向望。
天光大亮,陽光穿透雲層,和空中缥缈的霧氣相合。
忽地,一陣輕風吹來,将和着光的薄霧吹散,終于露出了宮門。
“怎麼走了?”
沈泠輕歎一聲:“一早便在這裡等着,竟是被這霧氣迷了眼。”
“等什麼?”
遲錦聞的腦袋忽地從窗外探出來,他倒吊在房檐上,笑意灼灼:“阿泠可是在等我?”
沈泠:!
她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吓到,手一松,望遠鏡險些落在地上。
遲錦聞從房檐上跳下來,穩穩落在窗前的廊道上接住望遠鏡。
“小心。”
遲錦聞拿着望遠鏡擺弄,頗為好奇地看來看去:“這是什麼東西?”
“不過是個小玩意,能看到遠處的東西,就是我技藝不精,看得不甚清楚。”
沈泠見他感興趣,眼睛都亮晶晶的,忽地心尖一軟,左手撐在窗沿探出身去,另一隻手摸上他的頭:“你若喜歡,就送給你。”
遲錦聞的頭發很軟,摸着手感極好。
沈泠一時沒忍住,多摸了兩下,被遲錦聞握住手。
“好摸嗎?跟你那隻貓比哪個好摸?”
遲錦聞握住她的手,覆在他的側臉上,指尖觸上側臉的瞬間,冰涼的觸感讓他舒服地喟歎出聲。
這人……
怎麼還跟貓吃醋。
“好摸。”
沈泠輕笑一聲,看着在她面前像隻小狗的遲錦聞,輕輕捏了捏他的臉:“你最好摸。”
“我最喜歡你。”
他放松地半阖起眸,偏頭在沈泠的手上蹭了蹭:
“阿泠在看什麼?”
“連我來都沒發覺。”
“在看宮門那邊,今日是季珩正式回宮見皇上的日子。”
沈泠微斂着眸,面上難掩擔憂:“皇上派哥哥和太子殿下去迎他,我想瞧瞧有沒有什麼閃失。”
若是她去宮門附近,難免有被季珩發現的風險。
所以她才花功夫做了個簡易望遠鏡出來,想着扶月樓離宮門不算特别遠,稍微調下望遠鏡大概能瞧見些。
誰知今日竟然起了霧。
她來回調試許久,也隻能看到幾個影子,瞧不清他們做了什麼。
“說起來。”
沈泠看着正輕吻她指尖的遲錦聞,忽地問道:“我記得你應該也有官職在身,雖然是個挂名散職,但也是朝廷一員。”
遲錦聞在邊關一待數年,跟着遲老将軍在戰場上厮殺,大小戰功皆具。
而在遲老将軍請功時,皇上卻隻封給他一個閑散官職,毫無實權。
想來是忌憚遲家的兵權,不願再讓衡京這邊的權力再分到遲家後代手上。
“沒事,反正我這挂名小官平時也沒什麼事,皇上注意不到我。”
遲錦聞湊上前,跟沈泠湊得更近了些:“而且,先前我中毒之事不知被何人宣揚出去,我爹借着名頭,一早便幫我請了數月的假,無诏不必上朝,我倒也樂得清閑。”
“嗯。”
沈泠聽到他的話,瞬間放下心來。
一陣寒風吹來。
沈泠身上穿得厚實,卻還是被寒風吹得輕顫了下。
遲錦聞瞧見,目光一凜,趕忙從窗外翻進屋内,反手關上窗戶。
“阿泠可是冷到了?”
遲錦聞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對着裡面輕輕吹氣,為她暖手:“你若是想知道季珩和沈清臣他們的事,告訴我或是吩咐麟阙那邊便是了,怎麼自己這一大早地來受寒?”
“你那哥哥,可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斷不會被季珩那厮欺負了去。”
遲錦聞吻上沈泠的額頭,漸漸下移:“不用擔心他。”
沈清臣那人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心眼子比那長了十幾年的老蓮藕都多,看着一副清風明月、不染塵世的樣子,實則最是有心計。
跟他相交,表面上看上去一切如常,說着笑着,不知道哪一步就被他算計進去了。
既然他能堂而皇之地幫季硯吞了季珩那麼多東西,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也不怕被人算賬。
“嗯。”
遲錦聞的吻下移,從眉心到瓊鼻,而後轉彎落在側臉,一路向上輕咬她的耳尖。
在他的唇碰到沈泠耳尖的瞬間,她渾身一顫,自耳根到眼尾瞬間彌漫上紅意。
遲錦聞知道沈泠此處的妙處。
他倏地惡上心頭,灼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輕笑一聲含上那顆瑩白的耳垂。
“嗯……”
沈泠不自覺地嘤咛出聲,感覺耳畔傳來蝕骨的癢意,弄得她渾身發軟。
她反應過來,瞬間伸手捂住嘴,有些羞惱地推開遲錦聞:
“胡……胡鬧!”
“嗯,就要胡鬧。”
遲錦聞擡眸偷偷看向沈泠通紅的臉,心情大好,趁着她不注意,直接吻上紅唇。
“我要跟阿泠胡鬧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