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一步站在她身側,身材修長得不可一世,那清冽的目光。目光在言錦身上,從上而下,慢慢地遊走。
言錦穿着絲光棉的長褲,上身是簡單的愛爾蘭格子大衣,一雙簡單的MacQueen坡跟鞋子。“幸好你穿着褲子,要是穿得薄了恐怕就被碎瓷濺到了。”
“嗯,我習慣這樣。”言錦擡眼看着男人,他的模樣确實英挺,楠遠為他動心也是正常的。如果楠遠的健康沒有問題,他們兩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了。
透過展館鋼化玻璃窗的陽光,在人影交錯間,碎了一地的斑駁。
此刻,已經有工作人員過來打掃碎瓷,管理人員也過來了——
管理人員顯然和萬俚耀相熟,以為言錦是他的女伴,雖然言錦剛才站得離瓷器很久,卻很快便脫離了打碎瓷器的嫌疑。
言錦聽到一個頗為尖利的女聲道:“不是我打碎的,明明是她。”
擡眼看去,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衣裳的女人正在和管理人員争執,而她身邊立着一名矮胖的男子,言錦不禁訝然,這個女人正是她的後母,陸柔白。不過因為父親因為貪污入獄,繼母已經多年不見,早已經猜測到陸柔白攀上了新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言錦打量着陸柔白,陸柔白生得很苗條,看不出是生了孩子的女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豔麗。塗了橙色眼影的眼睛閃着水波,白皙的臉上胭脂均勻。她腰肢很細,裡面穿着的是印花的旗袍,外面罩着雙排扣的小外套,整個身子的輪廓顯露的非常清晰,走起路來腰肢如楊柳一般,頭上的卷發也會搖擺起來。陸柔白以前不是吸煙的女人,言錦看她雪白的牙齒微微發黃,纖細的手上指甲是黑色,不禁覺得陸柔白還是上了年紀,也經曆了生活的滄桑,隻是她對言錦的敵意卻從未消失。
許多年前尚還年幼的言錦不知受了多少陸柔白的傷害,又怎麼會忘記她的樣子。不由在心中猜測,剛才是不是陸柔白看見了她站在那瓷器邊上,所以将瓷器故意推到地上,而後說是她做的。這麼多年了,這女人的技倆還還是沒有改變。隻可惜當初言錦還太小,而言錦的母親孟蓓華沒有壓得了這個小三,所以言錦失去了完整的家庭,而後言錦的父親言正躍锒铛入獄,言錦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真正體驗過家庭的溫暖。
言錦的父母在她15歲那年離婚,她的母親根正苗紅,而父親言正躍則家境一般。當初言正躍能娶上她母親孟蓓華的時候,言正躍全家可是巴結得緊。可言正躍是個愛好事業的男人,還在孟蓓華的幫助下事業蒸蒸日上。
可言正躍的父母心中仍然有恨,心中生平第一恨便是孟蓓華沒有生兒子。在言正躍的父母眼中,女人隻有兩種,能生兒子的,不能生兒子的。能生兒子的女人就是好女人,不能生兒子的就不是好女人。不是好女人的女人如同田裡的稗子,留着沒有什麼用。
而孟蓓華的心中第一恨,應該是言正躍,這個鳳凰男,在混得風生水起之後,為美人折腰了。窈窕,妩媚,風情萬種,是男人的地獄,更是孟蓓華的地獄。即便她家世良好,脾氣溫和,也難免在婚姻中遇到了節外生枝的事件。
而這個節外生枝的事件,本來是不該發生的,因為外面作張作緻搔首弄姿的女人,孟蓓華決定生一個兒子來穩固這個家。即便是有家世的女人,可不會用也沒有用,孟蓓華一貫是個語氣平和的女人,婉約而淡然,她的對症下藥便是生兒子。在言錦10歲那年,她辭職去美國,為言正躍生了個兒子。那時候,雖然計劃生育已經如火如荼了,可是以雙方的背景,要再生一個有的是辦法。
雖然兒子有了,可孟蓓華總待在國外,言正躍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孩子3歲的時候,這邊言正躍也沒守住,這邊桃李般鮮豔的女人的孩子也咕咚落地了。孟蓓華終于帶着那個孩子回來。言錦那個時候,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們班上有個女孩兒的父親也出軌了,那個女孩故意巴結小三,結果摸到她的住處的時候,立馬報告自己的母親,她母親帶着全家老小去把小三剝光了衣衫打得找不着北,自此縮回老家去。言錦也想效仿一回,想要在小三面前表演一番,可惜的是她盡管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但表演的技能還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