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剛結束，林菀就把提綱給撕了，撕完還覺得不解氣，恨不得踩上兩腳。

媽的，這次化學出這麼難，最簡單的就是政治，林菀還提前半個小時交了卷。

雖然考完了試，班上的人還是苦哈哈的，因為他們沒得放假，看着低年級的都興高采烈地收拾書包，頭頂升起的怨氣都快肉眼可見了。

最開心的就是林菀，她恨不得敲鑼打鼓，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要去玩了，不過她還是很低調地收拾了書包，然後等鄭思彤一起去辦公室。

鄭思彤就沒她這麼開心了。

那天班主任把她倆叫到了辦公室，然後說放假可以但是要家長同意，這件事對林菀來說當然不難，一哭二鬧三上吊，家裡拿她一點脾氣沒有。

而鄭思彤就很煩了，她也打了個電話給她媽，然後不出所料的，她媽先是很震驚，然後反複問了她好幾遍為什麼，她都随便找些理由搪塞過去了，最後她跟她媽大吵了一架，她媽還撂下狠話，說她敢走出校門就不要回家了。

林菀看出鄭思彤臉上的糾結，就知道之前鄭思彤說家裡同意她不補課的話是騙人的了。

林菀深呼了口氣，不是蓄力要罵鄭思彤，而是說：“你就留在學校吧，我飯卡也給你。”

語氣那叫一個善解人意，沒有半分讓鄭思彤為難的意思。

“我知道你已經很夠意思了，謝啦。”林菀咧開嘴笑着說，她把飯卡塞到鄭思彤的手上，說裡面還有幾百塊，讓她加個餐。

“哎。”鄭思彤叫住了想馬上跑路的林菀。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肯定接，拜拜~”

林菀腳底抹油就打算開溜，剛邁出教室一步就被鄭思彤扯着衣領提回去了。

“等等我。”鄭思彤說。林菀這人就是這樣，從來都不願意耐心把别人的話聽完。

“不是，你真打算逃學啊？”林菀難以置信。

“不是逃學，是合理的請假。”鄭思彤糾正道，何況這又不是請假，本來寒假就是該放的。

林菀乖乖站在原地，看鄭思彤收拾書包，然後兩人一起去找班主任。

林菀敲了下辦公室的門，她探出了個腦袋，特别殷勤地喊了聲報告。

“進來吧。”班主任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老師，我們來拿寒假作業。”林菀畢恭畢敬地說，态度别提多好了。

班主任沒好氣地看了林菀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到了旁邊的鄭思彤身上。

林菀一直是班上的刺頭，班主任都習慣了，隻是沒想到這次還把鄭思彤帶上了。鄭思彤從初一開始就是學習委員，各科老師都對她很放心，考試就沒掉出過年級前十，人緣和風評都很好，堪稱好學生的典範，之前偶爾的調皮班主任還可以理解為是青春期的躁動，這次就截然不同了，事态比之前嚴重多了，衆目睽睽下舉起的那隻手仿佛是在嘲笑其他人。

班主任用腳想都知道鄭思彤是受了誰的影響，雖然說交朋友是她們的自由，但是班主任還是有點痛心，實在搞不懂循規蹈矩的鄭思彤是怎麼和古靈精怪的林菀做成好朋友的，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好像是彗星撞木星了。

班主任最終還是嘴硬心軟，讓林菀領回手機，再把寒假作業給了她們，順便還把這學期收繳的課外書還給了林菀，林菀一個勁地道謝。

林菀很想開溜，但是班主任沒放話就不敢走，班主任叮囑了一大堆事情，讓她們别天天顧着玩，初三不比之前了，之前随便學學還混的過去，中考可沒這麼簡單能混過去，話裡話外都是在點林菀。

林菀嘴上嗯嗯嗯應着，實際上心思早就飛出了校門。

“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思彤說幾句話。”班主任說。

林菀心裡一驚，“呃、好的。”

林菀在辦公室外隻站了幾分鐘，但是覺得度秒如年，生怕班主任在裡面把鄭思彤給吞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鄭思彤走出來，背挺得筆直，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她跟你說什麼了？”林菀緊張地問。

左看右看，感覺鄭思彤不像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樣子。

鄭思彤搖搖頭，不肯說，隻是手裡攥着兩張放行條。

兩人沉默地往校門走，因為在辦公室耽擱了太多時間，現在放學的人基本都走光了，路上隻剩下零星幾個人。

林菀抓着書包帶子，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問，等快到校門口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鄭思彤回頭看她，林菀正色道：“你想清楚啊，出了這個門就沒得回頭了。”

鄭思彤隻是笑了下，不知道林菀剛才又胡思亂想什麼了，她握住林菀的手腕，腕骨在溫暖的掌心裡有點涼涼的。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鄭思彤說。

她早就沒得回頭了，從她喜歡上林菀的那天起，鄭思彤就知道這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看到鄭思彤的臉色緩和了，林菀才松了口氣。

把放行條遞到保安面前，那人隻是點了下頭就讓她們出去了。

邁出校門的那一刻，林菀甩了下頭，張開了雙臂，特别中二地擺了個“徹底自由”的pose。

“終于他媽出獄了。”這時候必須說髒話才能表達林菀心中的暢快，她吸了好大的一口氣，在學校裡感覺空氣都是壓抑的。

林菀轉頭看向鄭思彤，正好和鄭思彤對視上，林菀馬上就把手收回來了，不自然地咳嗽了聲。

“請問你現在有什麼感受嗎？”林菀把手當成麥克風，湊到鄭思彤嘴邊采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