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鬼嬰暴亂的緣故,四周都是久久不散的濃厚怨氣,遮擋半邊天,跟陰天沒區别。
鏡明台上飛下來兩個成年男子,腳踩了雲一般輕盈,身穿錦衣,帶着銀白的護腕,劍星眉目,是一種成熟卻不缺乏攻擊性的長相。
有那麼一瞬間,季書淮腦海裡閃過一句話,我的意中人會踏着祥雲來娶我。
他笑了下,心想,踩着祥雲的不一定是意中人,還可能是來取我性命的仇人。
今天一天都在打架。
天陰的像夜晚,他都有了一種從白天打到晚上的感覺。身體有些乏,精神上有些說不上來的興奮。
還能再鬥個八十一回合。
随着他們的到來,鬼嬰竟神奇般停止了攻擊!四處亂竄!消失在這片廢墟中!
這是怎麼回事……鬼嬰這麼怕他們兩個人嗎?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
君臨道:“是郁承景的兩個兒子。他們身上有郁明修的氣息,所以鬼嬰會害怕。”
季書淮哦了一聲,怪不得鬼嬰這麼害怕他們,原來是郁承景的兒子。
下來的兩個人中,其中一個性子特别急,踩着屋檐落到他們身邊,用劍指着季書淮:“把我的人還給我!”
君臨:“這個缺心眼的叫郁承景。”
季書淮噗了一聲,聽君臨面無表情的罵人就是爽啊。
另一個比較穩重,沉默的觀察着他們每一個人,說是觀察,不如說是上位者對入侵者的審視,像上學時期面無表情提問學生的的老師,按兵不動卻壓迫感十足。
季書淮最害怕這種人,都不敢跟這種人嬉皮笑臉。
君臨:“這個啞巴叫郁承霖。倆兄弟長的一樣,性格上千差萬别。”
淩羽用坤澤處理了一部分鬼嬰的怨念,看見季書淮這邊有麻煩,趕緊飛過來支援,盡管季書淮看起來不太需要他的幫助。
季書淮兩指夾住劍刃,往旁邊推了推:“聽不懂唉,你在說什麼?”
稍微用力,冷硬的劍刃便被他夾斷了。
郁承景握着斷掉的劍,目瞪口呆:“啊!我的劍!”
“廢物,你們兩個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季書淮克制着召劍的沖動,偏頭看向君臨,“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季書淮這是在詢問自己有沒有陷阱之類的,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剛從風落身上中記吃虧,這會兒就開始學着穩重了。
君臨道:“放開了打。”
“好。”
季書淮活動了一下筋骨,喚出吞天,準備迎戰。
被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又被這麼目中無人的忽視,郁承景隻覺得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好狂妄的口氣!我到要看看你這個無名小卒有幾分能耐!非得打的你管我叫爹不可!”
“叫什麼?沒聽清。”
“爹。”
“唉,乖兒砸!來給爸爸抱一個!”
君臨想笑的,但是一笑丹田就亂了,氣息就不穩了。
這麼傲嬌的小狐狸啊,牙尖嘴利的。
郁承景氣急敗壞:“……休得猖狂!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郁承霖把手搭在郁承景的肩膀,按住他,示意他往後退,小聲道:“他手裡拿的是煞器吞天,我們需小心應付。”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要上一起上,還用得着商量嗎。還是在商量改口叫爹的事啊?”
郁承景不情願的喊了一聲哥,然後站到郁承霖身後,狗狗似的眼睛不服氣的瞪着季書淮。
季書淮扛着劍,大言不慚:“瞪我?再看把你的眼珠摳出來。”
郁承景像狗一樣呲着牙,恨不得用最尖銳的牙齒咬斷季書淮的脖頸:“大哥!為什麼要攔着我!讓我去弄死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
“閉嘴,蠢貨!”郁承霖轉頭看向季書淮,笑得溫和,卻有種笑裡藏刀的感覺,與他對視心裡會不自覺發怵,“手持吞天碎星辰,絕代天驕季書淮。早就聽聞閣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在下郁承霖,請教閣下高招。”
這麼高的吹捧,季書淮一愣,他的名氣已經那麼大了嗎?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号了,嘴仍舊毫不留情:“你比你身後那位有眼力見多了。我會的招數有很多,你想請教哪一招?”
郁承霖道:“全部。”
郁承景咬牙切齒,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季書淮道:“先說好了,被我打哭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郁承霖真的很沉住氣,不僅沒生氣,還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吧。”
話音落下,兩個人就迫不及待亮出武器開始比試。打得非常激烈,從東屋打到西屋,又從西屋打到山腳,再從山腳打到山頂,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漂亮的術法讓人眼花缭亂,劍氣激蕩碎石破風,所過之處,寸草不留。季書淮的劍指哪哪兒就會留下大坑,劍刃鋒利的似乎能把相連的山斬斷。
季書淮打架跟不要命似的,一開始,郁承霖還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三十個回合後,郁承霖體力不支,有些力不從心,開始跟不上季書淮的節奏,以防居多,盯着季書淮,似乎在尋找季書淮身上的破綻。
根本找不到,季書淮臉上根本看不見疲态,眼裡都是興奮,甚至越打越上瘾,一招比一招兇猛。
郁承霖心想,還從沒見過越打越興奮的人,這哪是不要命,這分明是活閻王。
不過,郁承霖的目的也不是跟季書淮纏鬥。他在拖延季書淮……另一邊,郁承景已經摸到風閑庭,準備抱着風閑庭離開。
轉身的瞬間,藤蔓從四面八方生長,鑄就荊棘牢籠将郁承景困在方寸之内。
郁承景知道上面的刺兒有毒,小心翼翼将風閑庭放下,避免傷了風閑庭,摸了摸風閑庭的鬓發,眼中難得有一絲溫柔:“等我帶你回去,跟我爹說再也不讓你出來了。”
淩羽毫不吝啬的誇贊:“花花,好樣的!”
“那可是,你夫君雖然是草,但可不是吃草的,”花千棠嘿嘿一笑,藤蔓上的刺兒開了許多粉色的小花花。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還能遇見一向避世的丹青谷的人,”郁承景用斷劍砍斷藤蔓,突破荊棘牢籠,“就憑你也想困住我?以為自己修煉千年就是大樹了?可笑。”
“草就是草,隻能任人踩在腳下。”
花千棠無比憤怒,身後長出無數條帶着尖刺的藤蔓。藤蔓中間包裹着一朵非常大的花,花瓣中間都是尖牙,還有綠色的看起來非常惡心的粘液。
“去你媽的!今天老子就吃了你!拿你打打牙祭!”
食人花擺動着俯沖向郁承景。
淩羽眉宇間有些生氣,坤澤從他袖中鑽出,猛地飛向郁承景。
他浮在半空,用手指指揮着坤澤攻擊的方向:“你不該,該這麼,說他們。你應該向,向他道歉!”
“坤澤!絞殺!”
郁承景倒黴了,食人花的藤砍不斷,坤澤是神器更砍不斷,拿着一把斷劍,一打二,還是混合雙打。
食人花跟坤澤配合的相當默契,一個進攻時,另一個就會打掩護。而且,如果食人花累了,坤澤會立刻頂上跟郁承景周旋,給食人花恢複的時間。
有一點像車輪戰。
淩羽揮手,坤澤從上向下飛,旋轉着将郁承景纏繞。食人花找準機會,張開大嘴一口把郁承景的半截身子咬住。
下半身露在外面,瘋狂蹬着腿掙紮。
知道郁承景被困住,坤澤從食人花口中脫離。翻卷着飛回淩羽身邊,圍繞在淩羽身邊保護他。
“我竟然輸給了一根破草和一條爛布。”食人花裡傳來郁承景悶悶的聲音,還有嘭嘭的聲音,似乎在捶打食人花内部。
郁承景有點難吃,食人花一直在咀嚼。
其實是花千棠不想吃,他的嘴被淩羽養刁了,隻吃得下淩羽的内髒,别的人别說吃了,就是看着都覺得惡心。
跟季書淮打鬥的郁承霖看見自己的弟弟輸的那麼慘,實在忍不住罵了一句:“蠢貨,這你都能輸?”
他從戰中脫離,提着刀飛向巨大的食人花。季書淮察覺到他的意圖,更不會讓他跑:“吞天,去。”
吞天從季書淮手中脫離,以破空之勢攔住郁承霖的去路。郁承霖被逼停,身後傳來季書淮的聲音,“去哪啊?你的對手是我。”
“我還沒打盡興呢,你就想跑?”季書淮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挂着十分邪氣的笑意。
能看出來他的胸膛起伏的非常厲害,這場打鬥讓他非常興奮,興奮的讓他每個毛孔都打開顫栗。
郁承霖握緊了手中的刀,準備飛回去攻擊季書淮。誰想到,眨了一下眼,站在原地的季書淮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