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淮握住吞天,噗呲一聲,一劍刺中郁承霖的胸膛:“我在這兒,這招叫做人随劍動。”
郁承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着漆黑的劍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
季書淮拔出吞天,劍身不沾任何血,郁承霖的胸膛卻有汩汩鮮血冒出。郁承霖噴出一口血,狼狽跌到地上,沾了一身血污。
“兩個廢物!”
冷厲的聲音從鏡明台上傳來。
随着聲音的落下,整座山開始震動!
地動山搖,站在房頂上的花千棠重心不穩,為了穩住自己不得已分出藤條紮根在石壁上。
就是這一分神,食人花也有些松懈,讓郁承景找到機會,從食人花嘴裡逃了出來。藤的刺兒是有毒的,再加上窒息,郁承景整個人都變成紫色的了,搖搖晃晃摔到地上,身上挂着綠色的涎水,有點惡心,也很狼狽:“你們給我等着!”
他們不是不想阻攔郁承景,而是無暇顧及郁承景。整座山動蕩的太厲害了,還有巨石時不時從上面滾落。
他們要在混亂中穩住自己的身體,還要防止被掉落的滾石砸到。
季書淮、淩羽、花千棠三個是清醒的,可以用内力擋住滾石,防止自己被砸到。剩下三個昏迷的昏迷,受傷的受傷,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他們三個還要分心保護另外三個,就更沒心思管郁氏二兄弟了。
隻能放任郁承景逃走,混亂的視線裡,看見大哥渾身是血趴在地上,整個人立刻清醒了,立馬從地上爬起來,飛向郁承霖:“大哥!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要殺了你們!”郁承景紅着眼狠狠道。
“磨蹭什麼!還不趕緊回來!”
郁承景咬牙,帶着郁承霖走了。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郁承景帶着郁承霖消失了。這畢竟是他們的家,這裡有什麼機關,肯定比外人清楚。
郁氏二兄弟走後,腳下的房子晃動的更加厲害了。季書淮護着君臨,嘴裡喋喋不休:“我都打跑四個人了!你怎麼還不恢複!我就說讓淩羽幫助你,你還不接受淩羽的幫助!逞什麼能呢,這下好了吧。”
笨蛋,淩羽幫了我,還怎麼幫你啊。
君臨沉默了一會兒,問:“這麼緊張我嗎?我若是一直恢複不了呢?”
季書淮道:“那我就不要你了,你都保護不了我了,我還要你幹什麼。”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恢複不了也沒關系,我現在完全有能力保護你了,不再是初入修仙世界的小白了。
君臨虛弱的笑了一下,張開嘴還沒說話,閉着眼睛倒進季書淮懷中。君臨沒暈之前,季書淮還能佯裝淡定,君臨暈了後,他裝都裝不下去了:“君臨!”
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迷茫的人,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個世界裡,他需要有個人帶着他前進,為他鋪好後面的路。
這大概跟他的現實經曆有關,二十年來,他的人生軌迹都是父母安排好的,學什麼做什麼包括衣食住行都是父母給他規劃好,他隻要照着做就可以。
他衣食無憂,半生順利。
他習慣被人安排。
初到這個世界,因為身邊沒熟人,沒人為他安排一切,所以他沒有安全感,很迷茫。君臨就是這個時候以一個強者的姿态出現,為他安排後面的路怎麼走。
試煉一通天石測靈力,通天石之所以爆炸,是君臨在通天石上做了手腳,把真的通天石換掉了。
試煉二幽靈禁地,也是君臨一路護着他,帶着他。包括最後的試煉三,都是君臨給他提前通了氣,他才能順利通過。
以及無情道成功結丹,逃離青竹峰等,都是在君臨的暗中幫助下完成的。
所以,他格外的依賴君臨,就像在現代依賴父母那樣依賴君臨。如果君臨出事,他會丢了主心骨那般自亂陣腳。
他在鏡明台那麼急切的表現自己,一是想證明自己很強大,不再需要君臨的保護了;二是,君臨受傷,他處在慌亂中,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
其實可以理解為,君臨的受傷給他帶來了危機感,恐慌,害怕,急切的想證明自己。
最後弄巧成拙,什麼也辦不好。
他是迷途的飛鳥。
君臨是讓他安心的巢。
季書淮無助的抱着君臨,突然發覺君臨很輕,十分輕,就像一片羽毛那麼輕。快一米九的人,光是骨骼就很重了,君臨怎麼會那麼輕!?
“季書淮!别走神了!快想想辦法!”花千棠用藤條甩走即将落到季書淮頭頂上的大石頭。
四周突然響起鍊條滑動的聲音。
被滾石聲遮蓋,聽得不是特别清楚。
季書淮豎起耳朵仔細聽,心中确實煩亂的,聽不出來怎麼辦,應該做什麼,該怎麼做……
【107突然出現:宿主,您需要靜下心來,您已經很強大了,就算沒有君臨您也可以獨當一面。】
“107!”說起來,自從進入陰陽城,他就沒聽到過107的聲音了。
【107:我隻是您的系統,是負責帶着你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的。當有一天,您變得足夠強大,我就會消失。當然,你如果需要我的話,我還是會出現的。】
【107:不用迷茫,也不必彷徨,您大膽的往前走,走過這片黑暗,就會迎來光明。】
“我真的可以嗎……”
【107:您當然可以啦,您可是我親手選中的命定之人。】
“好。”
季書淮本來就不是自我内耗的人,他隻是需要在迷茫的時候,有人給他一點指引。
一點。
隻要一點就夠了。
“這是……什麼聲音?”淩羽問。
“鍊條,鍊條滑動的聲音!”季書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學着君臨的樣子分析問題,石壁迅速向上滑動!失重感将人包裹!
“我們現在正在下降!”
“花千棠,用你的藤蔓把我們纏在一起!我們六個人千萬不要走散!”
這麼極速的墜落,不知道去哪裡,這是季書淮想到的唯一一個應對的辦法。
花千棠用藤蔓捆着他們六個人的腰,還要用藤蔓抽開落下來的石頭。
周圍的巨石不斷滾落,季書淮和淩羽用靈力護着自己以及昏迷的三個人。一聲聲巨響震耳欲聾。
極速下降一段時間後,滾石的聲音消失,他們也停止下降。不是停止下降,而是到底了!
他們被送下來了!
季書淮擡頭看,被打鬥變成一片廢墟的鏡明台竟然恢複原樣了!紅色的巨龍盤桓在山腰,居高臨下俯視他們。
他們被巨大的陰影籠罩,看起來特别的渺小。
“你們快看!”
“竟然恢複了……”
還沒仔細看,大地突然裂開縫隙,六個人掉了進去。季書淮道:“花千棠,把我們栓緊了!千萬不要放開!”
花千棠道:“好!”
季書淮抱緊君臨,護着君臨的頭,防止他受傷。
地下隧道颠簸蜿蜒,誰也不知道通往哪裡,更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鏡明台上十分寂靜,連細微的呼吸聲都聽不見!大灘鮮血幹涸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郁明修蒼白的手緊緊握着噬魂筆,一筆一劃寫下“生”字。
郁承霖死了。郁明修也無力回天,隻能用噬魂筆把郁承霖變成傀儡活在世上,留在自己身邊。
郁承景眼睛腫成核桃仁。
郁明修咬牙切齒:“季書淮!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景兒,随我來。”郁明修轉動右手邊的瓷瓶。聽見沉重的鐵鍊滑動的聲音,正對着正門的牆向右移動,出現一個暗室!
郁明修帶着郁承景走進去。
暗室很空,一張石桌。石桌上擺放着八卦圖。八卦圖上面的東西很普通很奇怪,放了一堆看起來并不中用的東西——小房子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