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就快開始吧,”季書淮盤腿坐到地上,忽略掉十指掉落的疼痛,在風自為的指揮下,修煉[牽情絲]最後一階。
他本來就是個天才,能在短時間悟到别人悟不到的功法。此刻又有風自為的指點,[牽情絲]最後一階,很快就突破了。
[牽情絲]對修為有着極高的要求,所以在突破[牽情絲]最後一階時,季書淮順便把元嬰一期突破了。
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幾次修煉,他就可以步入化神期。那時肯定又成就一段神話,“天才季書淮僅修數月,便入化神期”。
才豔絕絕,世間第一人。
纖細的手指重新長出來,甚至比之前更加細膩白嫩了。靜等靈力回到丹田,季書淮睜開眼睛,伸手雙手左看右瞧,驚喜道:“我的手又長出來了!?”
大拇指壓在中指,向外一彈,短而淩厲的白絲線劃破空氣,帶着哨聲,彈射出去。
“不是血了!我練成了!”
他看向風自為,卻發現風自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這漆黑的夢境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歡喜。
同時,他也醒了。
睜眼就看見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周圍特别的亮,天好像亮了。
“我們出來了?”
君臨道:“這是我的[星界]。”
季書淮茫然眨了眨眼,一串眼淚從眼裡滾落,清澈的瞳孔裡還有悲傷的餘韻,看起來就像易碎的玻璃。
君臨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輕聲道:“還疼嗎?”
“我體内有蛇丹護着,傷口愈合的很快,怎麼會疼,”季書淮不自在的從君臨懷裡起來,“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像死了媳婦一樣,太瘆人了吧。”
君臨尴尬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有點心意難訴的無奈。
季書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了看四周:“整個陰陽城都亮了,你是說你的[星界]可以擴大幾十倍,把整座城籠罩在裡面。”
君臨看着空空的懷抱,指尖仿佛殘留着季書淮的體溫,目光流連,語氣平淡:“隻有一柱香的時間。”
淩羽道:“你醒啦?你手,手怎麼樣了。”
季書淮看向四周,這周圍的房子和來到破廟的那天并不一樣,他記得破廟周圍并不是住宅區,而如今破廟正對的是“李府”。
“我還好,現在沒有霧,能看清周圍的情況,我們好像并不是站在原地不動。”
“君臨,你過來一下,”季書淮又看向正在調養氣息的花千棠,“你的藤可以深入地下嗎?我記得你的藤是中空的,應該可以傳聲用吧。”
花千棠道:“當然可以聽見大地的聲音。”
季書淮道:“那就再好不過了,你站在這裡,藤蔓鑽入地底下試試呢?”
花千棠雖然不知道季書淮想到什麼鬼主意,但心裡還是挺信任他的,釋放藤蔓深入地底下。
一開始那些藤蔓暢通無阻,應該是深入到十幾米的時候,有點阻塞,可以觸碰到類似金屬冰涼的東西。
“這地下有東西!”
“好,地上長出藤蔓,要可以聽見聲音的喇叭花。”
“好。”
誰知道喇叭花有些不受控制,綻放就開始重複季書淮說過的話。
“君臨又不在,給我親一口怎麼了?親一口怎麼了。”
季書淮:“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這麼惡心。”
花千棠:“……”
衆人:“……”
君臨臉一黑,涼涼的目光從季書淮臉上掠過。
季書淮輕咳一聲:“花千棠你又開始調皮了。小羽,你站到喇叭花那裡聽聲音,風落,君臨,你們過來。”
“風落你站在左邊那個牆,君臨你站在右邊這個。”季書淮道,“我喊三二一,我們一起用力推。”
風落皺眉:“用不着那麼麻煩。”
她手上蓄力,一掌拍在牆上。
破廟竟然往後退了!
果不其然,這廟會移動,大霧就是為了遮擋人們的視線,給人們錯覺。人也移動,廟也在動,霧那麼濃什麼都看不清,就會制造在原地打轉的錯覺。
季書淮沖風落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女豪傑。”
“小羽,你聽到什麼了?”
“齒輪,轉動的,聲音。但,但不太,清晰。”
季書淮一掌擊中旁邊的李府,整個房子也向後移動!
“這能聽見嗎?”
“可以。”
果然如此。
地下的齒輪是帶動每個屋子轉動的機關。還有一點,需要證實,既然是齒輪運轉,一個齒輪動,肯定會帶動其他齒輪,一個房子動時,肯定還會有别的房子跟着動,“君臨,我飛上天後,看我手勢,你再去推一下李府。”
君臨:“好。”
季書淮運用輕功飛上房檐,吞天變大飛上天。季書淮踩着吞天,禦劍飛行,到達一定高度時,他停下:“來吧。”
君臨推着李府移動。
季書淮看見以中間空下的地方為對稱線,與李府位置相同的那個屋子往相反的方向轉動!
在高點俯瞰陰陽城,看着那些房子的排列,他終于想起來陰陽城的布局像什麼了,像一個八卦圖。
如果是一個八卦陣的話,那死門就好找了,西南為死,東北為生。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在現代的爹,對陰陽八卦這些東西感興趣。
他自小跟在老爸身邊,自然耳濡目染,略懂一些皮毛。
不過,現在難受的是,這些房子會随着他們的移動而移動,他們在地上,看不清狀況,會被混淆視線。
一柱香的時間後,君臨的[星界]消失,他們沒了保護罩,那些邪祟就會攻進來。
大霧也肯定會卷土重來。
我們必須在這個時間裡找到主輪,然後毀掉整個機關!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在季書淮的腦海。
他的執行力一向非常強,一旦有了模糊的計劃,不需要想可行性,就可以執行。
時間緊迫,沒時間讓他去想最後的結果。
還沒等季書淮去執行這個計劃,從天而降血色的結印,将他從空中鎮壓到地上。這結印來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嗡一聲悶響,[星界]破碎。
但是很奇怪,[星界]破碎後,竟然沒出現邪祟。
季書淮落下去,被君臨接在懷裡:“這是什麼東西。”
君臨看向結印:“郁明修來了。”
“這就來了?我剛找到陰陽城的機關……可惜了,還沒踐行破解機關的想法,”季書淮有些惋惜,從君臨的懷裡下來,握着吞天看向天際。
結印落下的地方一片血色。
殘陽如血落在地平線上,像是最後的光明與希望。不過,他們清楚,這不是光明,而是黑暗降臨的前兆。
淩羽、風落向季書淮他們的方向靠攏,花千棠背着風閑庭,六個人圍在一起,背貼着背。
随着結印的落下,郁明修出現在他們面前,玄衣墨發,臉色灰白,顴骨突出,骨瘦如柴,像上了年紀的竹子。
郁明修的氣場非常強大,讓人不敢直視,沉重的腳步聲像是踩在人的心髒上,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他跟淩霄不一樣,淩霄是披着羊皮的狼,步步引誘着你進入陷阱;而他是披着狼皮的惡鬼,皮下是你想不到陰狠毒辣。
季書淮下意識向後退一步,手持吞天,做警戒姿态。
“沒想到真的你。”郁明修看向君臨,“手起劍落定生死,君臨天下人皆知。”
“藏的好深啊,差一點沒認出來。當年從鏡明台帶走風落的人也是你吧。”目光落在鮮紅的流蘇耳墜上,“有趣,實在有趣。”
風落震驚,如果君臨是救走她的黑衣人,那她在青竹峰的時候,差一點殺了自己的恩人啊!
季書淮看向君臨,微微蹙眉,他覺得自己應該驚訝的,君臨竟然是救了風落的人,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的内心很平靜,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你竟然是風落的救命恩人。”季書淮笑着調侃,“我沒記錯的話,風落你之前在青竹峰的時候可是吵吵着要殺了君臨呀。”
“口口聲聲說報答恩人……”
風落咬牙切齒:“季書淮!你閉嘴!”
“還有心思吵架,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郁明修揮揮手。
石牆拔地而起,将他們幾個人隔開。
郁明修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看着他們:“對付你們,還用不着我親自動手。”
“看你們自傷殘殺就可以了。”
“但是呢,光看自相殘殺也沒意思。”
“就讓你們部分失去理智,部分保持清醒吧。”
“哦對了,還要讓最強的那個人眼睜睜看着你們互相殘殺。讓他感受感受什麼叫做無力。”
“陷入絕望吧……”
蒼白的指節握着噬魂筆,輕輕揮動。
一個又一個魂字飄向他們。
郁明修打了個響指,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風閑庭,你睡得夠久了。”
花千棠背上的風閑庭猛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