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昏黃的日光透過石窗照進屋内。
朱知知意識逐漸回攏。她頭痛欲裂,外加渾身疼痛。
恍惚中聽見有人在說話。
“阿媽,朱二都昏迷好幾天了,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瞧她那額頭鼓包,滿臉血,渾身裂紋,到處沁血的慘勁。
朱明明暗暗掐了一把昏迷的朱知知,這個短命鬼,怎麼就一直不死。憑什麼她就能有修複劑用。花了家裡多少錢,沒有她,自己日子早好起來了。
朱明明打獵回來,這一天沒什麼收獲,她心情正不好。在朱家大門口就碰上蒙騎這個給她添堵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也不能說是去打獵,她是半打獵狀态,和幾個武力值差不多的夥伴組了個臨時隊伍,在荒林入口附近打獵。
她現在的戰鬥力,進入荒林,要麼是送死,要麼就是累贅,朱父也就帶她進過幾回荒林。
目前她隻能在荒林入口附近晃蕩。盡管如此,也比拾荒強多了,在荒林入口能找到更多值錢的石物,時不時還能獵上一兩隻小石獸。
今天運氣不好,她回來時,正好碰見蒙騎,兩人在大門口撞個正着。蒙騎剛從城外狩獵回來,他一去好些天,風塵仆仆的,得了消息就趕來了。沒想到跟朱明明這個倒黴催的撞一塊了。
蒙騎微眯眸子,看在朱家人份上,到底點了點頭,然後大踏步率先走了進去,穿過院子,直奔朱知知的屋子。
朱明明不滿的嘀咕,“真當自己家了。”
家裡寂靜無聲,想來阿媽也在朱二屋裡。朱明明便也跟了進去。
一進屋就見阿媽讓開了位置,在旁邊奉承的跟蒙騎輕聲搭話,先是細細講了朱知知的情況,接着詢問他狩獵情況,又是心疼又是關心他身體吃不吃的消的,看着簡直比對親兒子還好,越來越沒眼看。蒙騎則扶起朱知知,又是喂解石水,又是喂修複劑的。
那解石水和修複劑大半順着朱二的嘴角流了下來。
這一幕看的朱明明眼皮直跳,心疼的眼都紅了。
就不能使勁捏她嘴巴?!使勁捏不就灌進去了!
要不是蒙騎在,她早就搶過來,順便破口大罵了。
誰知,更讓她心窄的一幕出現了。
見朱知知咽的少,蒙騎竟然把修複劑給她外敷了。竟然在朱知知臉上塗了修複劑。
朱明明看的發狂,那可是修複劑啊,她跟胡金朝思暮想的修複劑!朱明明眼眶通紅,這修複劑就該給她,給金哥用,為什麼要浪費在朱知知身上!
朱明明差點發瘋,盡管理智告訴她,這可能并不是胡金需要的高級修複劑,可能,也隻可能是個中低級修複劑,可她還是忍不住,蠢蠢欲動想搶過來!就是中低級修複劑也不能這麼浪費!朱明明眼裡盡是瘋狂。一個沖動,腳步開始移動。
不過蒙騎一個不善的眼神掃過來,她就止了步伐,隻剩赤紅的雙眼和握緊的拳頭。
心情不好的何止朱明明,蒙騎心情更是惡劣,他完全不介意拿朱明明撒撒氣。
别說朱明明了,就是張英此時在冷了臉的蒙騎跟前也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的。
自從一年前蒙騎重回唐北城,氣勢完全不一樣了,簡直判若兩人,曾經那個總是低着頭站在朱知知身後的小瘸子,如今,高大威猛,滿眼狠戾,一個眼神都能讓人心驚。他身後一把長弓,據說能射穿一頭響當當的巨獸。當年頭都擡不起來的小瘸子,如今長成了響當當的漢子。
蒙騎回歸,先就血洗了蒙家二當家全家,當時殺紅了眼的蒙騎,提着幾個頭顱,一身血的走出蒙二家,将那幾個頭顱在大門口挂了好些天,張英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他連襁褓中的孩子都沒放過。直到蒙二家全家被殺盡,蒙騎拿回了被霸占的一切,這場殺戮才算告一段落。
眼見外敷了沒起什麼效果,朱明明暗暗冷嗤,真是白瞎這修複劑了。
蒙騎眉頭緊皺,看來要深入一次荒林了,他要獵幾頭大石獸,給知知換更好的修複劑。
看蒙騎緊皺眉頭離開的樣子,朱明明真懷疑朱二可能活不長久了。
就連張英也惴惴不安的,坐在朱知知旁邊握住了她的手。怎麼突然就成這個樣子了,就是被砸了腦袋,就是沒考好受了刺激也不至于這樣啊,怎麼還一直昏迷不醒,崩裂全身的。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死的,肯定能好。就是這些裂紋,這得多疼。
蒙騎一走,朱明明再也忍不住,撲到朱知知臉上,就去舔她嘴角,臉上,還有脖子上殘留的水漬和修複劑,還有滴落在床上的,也舔了個幹幹淨淨。接着又要去撬朱知知的嘴巴,得虧張英眼疾手快給攔住了,不然她真能把朱知知嘴巴撬開,去搶朱知知嘴巴裡的。
被阿媽攔了,朱明明張牙舞爪的,很不甘心,“阿媽,我看你還是做好準備,沒準朱二活不過今天。”
得虧阿媽聽了她的勸,沒去買修複劑,不然這家肯定又被她掏空了。看,有了藥劑也白瞎。
張英恨恨的給了朱明明後背一巴掌,孽障,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這可是她親妹妹,就這麼盼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