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問了。人家告訴我的,我們都不識字。從十點出頭就開始走了,走到現在。”
兩人包紮好從大門出來,“現在這醫院也太貴了。就這點紗布這點藥兩百三。”
“不讓你來你非來!”
“那我就不管你?你這是工傷,人家都能賠的。”吳大媽。
“——把單子都給我,我明天去找領導賠!”
兩人吵着從門口出來,王章在醫院門口。
“你還沒走啊。”吳大媽。
“正好也順路。”王章,“我帶你們回去吧。”
“謝謝,真是謝謝你……你是好心人,以後一定有好報的。”
——
“怎麼回來這麼晚?”張瑾奪。
“路上耽擱了。”
“他們為難你了?本來想跟你一起去的,臨時有事。”
“沒……就是不退。”
“——那個律師你們聯系上了嗎?”
“說是會把我推送給她,但我一直沒接到申請。正好我明天還要再去律所一趟。”她又站起來。
“你幹嘛?”張瑾奪問。
王章去找吳大媽,路上他們念叨時王章大概了解到情況,同時她覺得吳大爺怪異有些擔心。
“……不賠,你憑什麼不賠?”
“憑什麼賠?我們十點下班,你十點五分被砸的。”
“我是在工作的地點被砸的。”
“賠不了。”
“憑什麼?”
“我已經跟你說了,别再煩我。”
“你賠不賠。你這個不要臉的龜孫子,你憑什麼不賠?”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老東西。”
“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烏龜王八羔子……”他沒有多少文化,也講不出什麼道理。他覺得冤枉而氣憤,感到很不平,他想說得有很多,最後隻能依靠咒罵去發洩心中的不滿,他手腳并用,嘴裡不住地湧出各種難聽的詞彙。
“賠不了,另外,你不用幹了!”
“……”
六點的尾聲,七點的開始,今天的光明來得格外的晚,太陽沖破地平線黎明到來之前,他從六樓跳了下去。
終于不是他被世界抛棄,而是他抛棄了這個世界。
太陽落山之前,他的兒子來了,當時就在商場談攏了賠償。夜晚,王章聽到吳大媽一個人的哭聲。又過了幾天,吳大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