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丹楓嘴上說着沒事,但丹恒還是拉着他回了房間準備先好好休息。
對方沒有拒絕,想來也是累了的。
丹恒這麼想着,小小的一隻幼崽便很盡責撲到他們的床上努力的把被子鋪好,拍拍松軟,又拖了好多毛絨玩具來,認真的給兩個人搭出一個小窩。
以前自己感到不安和疲憊的時候丹楓就會帶着他這麼做。那時沒有這麼多柔軟的東西,隻有白色的床單和胞親漂亮的尾巴,但在被緊緊環抱着的時候,自己總是安心舒适的。
這次就輪到自己了!他一定會做出最舒服溫暖的窩!
而丹楓隻是在旁邊安靜的站着,沒有阻止,也沒有詢問……更沒有來幫忙,隻是在幼龍呼哧呼哧的把最後一個毛絨熊堆在角落用褥子墊好,準備回頭叫他過來時,突然就從身後用手很輕很輕的環住了對方的腰。
“……丹楓?”
突然的舉動讓丹恒有些慌張,他低頭就能看到對方顫抖的雙手,細軟的指尖緊緊的扣着,互相掐出深深的月牙狀痕迹,由血流不暢的發白到發青,幾乎要扣出血來。
盡管如此,這個環抱卻也沒有收緊半分,很松很松的,像是生怕勒到了他。
丹恒剛要去阻止對方這種自我傷害的行為,卻又聽見很輕很輕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還帶着幾不可聞的哽咽,
“對不起。”
“…什麼?丹楓……”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丹恒摸不着頭腦,便隻用小手扣住了對方交握在自己身前的手,小心翼翼的開口,
“先松開好不好…你會弄傷自己……丹楓,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覺……”
“……”
身後的人沉默了許久,随着手緩緩松開,丹恒才聽見了一聲很輕的嗯。
兩隻小小的手緊緊的拉着,尚年幼的龍裔一起鑽進了這個幼稚粗糙卻又十分溫暖的被窩裡,如同回到了屬于他們相依為命的那個持明卵中。
他們額頭抵着額頭,鼻尖蹭着鼻尖。
青色的月亮倒映在平靜而清澈的潭水裡。
“…丹楓。”
“……”
“丹楓。”
“……嗯?”
“…丹楓,我們要走嗎?”
“……”
交纏的呼吸忽的顫抖起來,許久,青色的月亮微垂,一切的壓抑又隻變為了一聲歎息,
“不……丹恒,不需要。”
“……那他們是壞人嗎?”
丹恒故意問出了這個問題,也聽見了自己幼稚的話語引來了胞親一聲或是難過或是無奈的低笑,随之而來的是黑暗中有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丹恒,你覺得呢?”
幼龍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開口回答,
“他們做了壞事…但他們不是壞人。”
“……”
這份沉默持續了太久,久到熟悉的味道和舒适的溫度幾乎要讓本就嗜睡的幼龍控制不住眼皮子打架,剛要晃晃腦袋清醒一下時,一個輕柔的吻便落在了他的眼角。
對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随時會消散的風,卻又在平靜的潭水上留下了一圈一圈的形狀,
“丹恒,你真是個……聰明又溫柔的孩子。”
——
站在床邊的景元做了很久的心裡建設要不要把這個由被子和毛絨玩具堆起來的,看起來十分可愛的“龍巢”掀個蓋,再殘忍無情的把裡面安穩睡覺的龍崽拎出來。
要多冷血的人才能這麼做呢?
于是在景元驚恐的目光中,旁邊的刃就面無表情的這麼幹了,動作熟練,自然,甚至還不忘冷聲的開口,
“起來,吃飯,吃完再睡。”
兩隻幼龍在柔軟的被窩裡抱的很緊,尾巴纏在一起都快打了結。
丹楓聽了聲音倒是沒反抗,隻是迷迷蒙蒙的要爬起身,結果他醒了丹恒還沒睡醒,小爪子死死正抓着他的長頭發不願意松手,于是疼的他又倒了回去,兩人的小龍角還正磕在一起。
這一下是真的痛的厲害。幼龍嗚嗚咽咽的倒在一塊,尾巴疼的亂甩愣是打起了結,這下憑着那短短軟軟的四肢就更爬不起來了。
目睹這殘忍又混亂一幕的兩個大人陷入沉默。
——感覺持明幼崽應該是一種沒有他人介入就很難活的生物。
照顧龍崽已經日漸熟練的兩人迅速決定兵分兩路。
景元負責去解打上扣的長尾巴,刃則負責去解纏在丹恒小爪子上的長頭發——這小崽子疼的伸手捂龍角,但是指頭上還纏着丹楓的頭發呢,又一下抻的那本來冷清清的小崽子吭吭唧唧睜了眼,眼圈都是紅的。
終于折騰完已經是十幾分鐘後的事了,刃身心俱疲,抱着懷裡頭發像雞窩似的龍崽子大步走向衛生間,一大一小兩張同樣都面無表情的小冷臉看上去倒還挺整齊。
後面的景元倒是很開心,抱着還擱那兒夢遊一樣直磕頭的丹恒,一邊逗他醒醒一邊也跟着往衛生間走。
給兩位小祖宗擦了臉後才終于清醒了些。
聽說了自己睡夢中的“豐功偉績”後丹恒頓時漲紅了臉,湊到正被景元伺候着梳頭的丹楓旁邊用小爪子小心的摸摸那長頭發,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