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衆人探究的眼神,陳書蘭很快就收拾好自身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綻放出那副溫柔模樣,走過來對着衆人莞爾一笑:“你們在看什麼呢,天氣這麼熱,要不要來倒點水解解暑氣。” 說着,她晃了晃手中的水壺。
随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本想着江同志今天割了那麼大一塊地,為咱知青點争了光,我還想着給他倒點水表示感謝呢,沒想到他自個兒帶了。可能是我考慮不周,讓他誤會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搖頭,臉上帶着幾分無奈的笑意,仿佛真的隻是一場小小的誤會。
知青們聽了她的解釋,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大家也不好問什麼。
隻是從那之後,知青所裡關于江知行和陳書蘭的傳言又多了起來,大家都在猜測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知行離開麥田後,徑直回到了知青點的宿舍。
一進宿舍,他就開始清點原身的東西。
那些麥乳精、水果糖、香皂,早就被原主一股腦地送給了陳書蘭,餘下的都是些最普通的生活用品,還有幾本邊角都有些磨損的連環畫。
沒找到想要的教材,江知行倒也不失望。
畢竟在這個下鄉的環境裡,大家都知道是來幹農活吃苦的,誰也不會特意帶着課本。
而且時間久了,就算一開始帶了課本,學習的心思也早就被消磨殆盡,那些書本不是被當成廢品賣掉換錢,就是直接丢進竈台生火用了。
江知行思索片刻,決定趁着午休的三小時去一趟鎮裡。
稻香鎮地處平原,從石磨村騎自行車大概半小時的路程,腳程快些的話,足夠辦完事回來接着麥收。
他帶上最後的一個雞蛋糕,動身前往村書記家。想要去鎮裡,借自行車是最便捷的辦法。
在這個物資匮乏的時代,自行車可是個稀罕玩意兒。整個村裡有自行車的兩隻手都數的過來,村支書就是其中之一。
遠遠看去,村書記家的孩子穿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衣服,正蹲在樹蔭下拿着個樹枝戳來戳去,似乎在逗弄地上的螞蟻。
江知行走過去,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溫和地問道:“虎子,你爹在家嗎?”
虎子聽到聲響回過頭看,眼神一下子就被江知行手上的雞蛋糕吸引住了。
他喉嚨忍不住上下滾動,咽下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雞蛋糕,含糊地答了一聲,扭頭就朝屋内大喊,“爹!有人找你。”
江知行把雞蛋糕往前遞了遞,示意虎子接下:“吃吧,特地給你帶的。”
這時,村書記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江知行,臉上露出一抹疑惑:“江知青啊,找我有啥事?”
江知行笑着對村書記說道:“書記,是這樣的,我想着午休時間去趟鎮裡辦點事,想借您家自行車用用,保證按時還回來。”
村書記聽了,微微皺起眉頭,眼神裡透着一絲猶豫。
江知行見村書記有些不情願,繼續開口:“書記,我有些急事需要去趟鎮裡。回來就接着參加夏收,放心吧不會耽誤事。”
村書記思索了一會兒,看着江知行誠懇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你可得小心着點用,這自行車可是家裡的寶貝!”
江知行忙不疊地點頭緻謝,接過自行車,騎上便朝着稻香鎮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上,幹燥的風吹過臉頰,帶着些許麥香。
江知行深吸一口氣,嗅着萦繞在鼻尖那獨屬于田地的香氣:“好久沒有感受過大自然的氣息了。”
江知行穿來的時間不算太晚,在記憶裡從宣布恢複高考到考試,留給考生的複習時間非常有限才不到兩月。
而他已經提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高考,從現在開始學習也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了解這個世界知識體系,再加上自身學識的支撐,高考想來也不算難事。
不多時,他便到了稻香鎮。
江知行先是來到供銷社,下鄉的這半年多原主也攢了不少票和錢,都是父母寄來的沒怎麼花。
他依照着記憶中父母的身量,選了兩身衣服,準備寄回家中。除此之外還買了幾本本子和筆,買了些生活用品。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手中的票已經消耗了大半。
江知行看了看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便來到了郵局。
他把給父母買的東西打包好,認真填寫了寄件人和收件人的信息,又給父母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告訴他們自己在這裡一切都好,讓他們别擔心。
除此之外,他還在信中提到了自己想撿起學業的事情,希望他們幫忙寄一套現在的高中教材來。
從郵局出來後,江知行感受到了烈日的炙烤,割了一上午小麥的皮膚早已被麥芒紮得發紅,手心也滿是勞作留下的傷口,此時被汗水浸着,微微刺痛。
但他顧不上這些,騎着自行車徑直前往廢品站。
在原主的記憶裡,石磨村大隊有一輛報廢的拖拉機,而他打算在廢品站淘一些制作收割機所需的材料,解放農民雙手。
70年代華國農忙使用收割機的情況并不普遍,大多數還是使用人工收割的方式。
對于農村集體和農民個人來說,購買收割機的費用過高,而且這個時候的收割機在性能、可靠性和适應性上存在不足,經常出現故障,收割效率低下。
對于江知行來說,他的知識儲備充足,以前造星艦制造涉及多學科,如動力學、材料學、控制理論等。想改變村裡農忙收割效率低下的現狀,制造出一台性能更優的收割機并不是什麼難事。
江知行推着自行車邁進廢品站,正打量四周時,廢品站老闆從一堆廢舊物品後轉了出來:“小夥子,要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