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材料研究的張博士眉頭緊鎖,自責道:“還是不夠完善,這麼久了,還是沒能達到理想效果。”
江知行走過去,拿起一塊碎片,仔細觀察後說道:“别灰心,這說明我們對材料在這種極端條件下的性能理解還不夠透徹。我們重新梳理一下之前的實驗數據,從微觀結構分析入手。”
空氣動力學小組在風洞試驗中也遭遇了瓶頸。他們設計的新型導彈外形,在高馬赫數下的風洞試驗裡,産生了強烈的激波幹擾,導緻飛行阻力大幅增加,嚴重影響導彈的速度和射程。
“這和我們理論計算的結果偏差太大了!” 小組的年輕成員小李焦急地說道。
小組負責人趙教授沉着臉,盯着風洞試驗的數據曲線,說道:“理論和實際确實存在差距,看來我們的設計還需要進一步優化。”
大家圍在一起,反複讨論,提出一個又一個改進方案,又因為各種問題不得不推翻。
經過幾天的艱苦攻關,才初步确定了一個新的外形微調方向。
而推進系統小組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在發動機的性能優化試驗中,盡管燃料轉化率有所提高,但發動機的可靠性卻出現了問題。連續幾次試驗,發動機在運行一段時間後都會出現振動異常的情況。
“這樣的振動會嚴重影響發動機的使用壽命和導彈的飛行穩定性,必須盡快解決。” 王工神色凝重地說。
江知行組織推進系統小組和其他相關領域的專家進行聯合研讨,從機械結構到控制系統,全面排查問題根源。
經過反複測試和分析,最終發現是發動機内部的一個零部件在高頻振動下出現了疲勞損傷。
找到問題後,團隊立刻着手設計新的零部件結構,并選用更合适的材料進行制造。
在科研的重重壓力下,江知行愈發廢寝忘食。每天天還沒亮,他就第一個來到實驗室,在各種儀器和圖紙間忙碌穿梭,仔細記錄着每一組數據,反複檢查每一個設計細節。
夜晚,當基地的其他地方都陷入沉睡,他的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昏黃的燈光将他疲憊卻專注的身影拉得老長。
江知行常常沉浸在複雜的理論計算和方案優化中,忘記了時間,也顧不上吃飯。
顧簡言看在眼裡,推開門,隻見江知行正皺着眉頭,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着,對他的到來渾然不覺。
“先别忙了,吃點東西吧。” 顧簡言輕聲說道,将飯菜輕輕放在一旁的桌上。
江知行這才如夢初醒,擡起頭,看到還冒着熱氣的飯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辛苦你了,我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
說着,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桌前。
“我要是不給你送飯,等項目結束後伯父伯母應該就能看見一個和紙片一樣薄的兒子了。”顧簡言看着他那恨不得壓縮進食時間的吃相,也是難得開起了玩笑。
“用部隊的話來說,人是鐵飯是鋼,你連身體都顧不好還這麼搞科研。”
江知行一時心虛,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江知行又将顧簡言的話抛到腦後。依舊全身心撲在科研項目上,廢寝忘食。
他在實驗室裡反複進行着各種測試、分析數據,滿腦子都是導彈科研的相關難題,一心想着盡快取得突破。
忙了一整天的江知行,實在有些疲憊,想着就在實驗室大廳稍作休息,等緩過勁兒來再接着再分析數據。
江知行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剛閉上眼,便覺得困意如潮水般湧來,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簡言像往常一樣來給江知行送東西。
剛走進實驗室大廳,四處都沒看到江知行的身影。正納悶時,他看見角落裡的椅子上,江知行正歪着頭,睡得很沉。
顧簡言輕輕走過去,看着江知行疲憊的神色,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顧簡言沒有猶豫,将江知行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而易舉地将他抱了起來。
江知行在睡夢中嘟囔了幾句,往顧簡言懷裡蹭了蹭,便又安靜睡去。
顧簡言嘴角微微上揚,抱着江知行穩步向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顧簡言小心翼翼地把江知行放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
而後,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江知行的睡顔。
柔和的燈光灑在江知行臉上,勾勒出他清冷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微抿的嘴唇透着一絲嫣紅。
顧簡言的心緩緩跳動,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拂過江知行額前的碎發:“睡起來看起來還挺乖的。”
顧簡言靜靜守在床邊,望着江知行安靜的睡顔,心跳愈發紊亂。
這一刻,他終于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對江知行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情誼。
顧簡言深知,這份感情隻能深埋心底,一旦保留就會面臨外界的指指點點,等待他們的或許隻有無盡的苦難。
江知行有着光明的未來,他會成為傑出的導彈科學家,為國家奉獻力量,不該被卷入這不見天日的情感泥沼。
在這個時代,人們的觀念還如此保守,同性戀是難以啟齒的禁忌、是不被世俗所容、是會被當做有病、是怪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