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挽醒來時發現自己處在明華殿,整副身體酸疼酸疼,她強撐坐起,額上冒出薄汗:“我這是怎麼了,好難受。”
後又聯想到什麼,雙手護住胸前,“你不會對我做什麼了吧?”
案前手執書簡仍戴面具的褚殃:“毫無興緻,自作多情。”
“呵,我隻是問問,這身上好難受。”
褚殃來到她身前,俯身握住她纖細手腕:“我當你出身玄門,即便修為差,也算有根基之人,誰知你竟經脈封閉,化不開一個小小妖丹。”
“你說我到底該不該信你。”他面具後的眸子微眯,散出危險氣息,手上力度加大,再一用力便要将她手腕折斷。
“為何要自封經脈,你又到底要做什麼!”
她疼得直抽抽,眼底冒淚:“疼疼疼!你放手!”
不知是看她哭了,還是真願意聽她一個解釋,褚殃松手,迫人的氣息仍籠罩周空。
被放開後,少挽的淚珠滾滾而落,大抵是多日憋屈,颠沛流離,異鄉異景的不适應,她哭得越來越兇,最後打起了嗝。
“……你當我願意來這破地方,本來就沒爹疼沒娘愛,打小在外漂泊,生存尚且不易,哪懂什麼經脈,反正破命一條,你愛拿随便拿去吧……嗝。”
剛還兇巴巴,厲狠狠的褚殃見她泣不成聲,竟顯出些無措,站起身輕咳一聲:“念你尚有些用處,既往不咎。”
“我此次亦将你身上經脈複通,初時會不适應,過些時日便好。”
“那謝謝啦。”
“不必,蛇丹不能浪費。”
謝早了,沒有一點兒人情味兒。
殿内又陷入詭異的沉默,針落可聞。
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自此她又在宮中住了月餘,這期間沒人難為她,還有宮婢日日送吃送喝,順便限制她自由。
就有一點兒不好,褚殃脾氣太差,總是沒來由生氣暴躁,讓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也時長半夜發癫,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強迫和他月下對飲。
不知是不是錯覺,每次喝到不省人事時,她總感覺被人抱着,耳邊輕輕響起一聲又一聲的‘阿挽’。
第二日起床時,她問近侍輕眉:“昨晚你把我送床上的?”
輕眉平靜地應了聲是。
她又問:“你們那個少君什麼時候走的。”
“您醉倒後少君就走了。”
少挽照照鏡子,搖了搖頭,估摸着自己是做夢了,又不是啥大美人,哪個人會觊觎。
這段時間應是他想趁她醉酒套話,但自己實在想不起他想要的東西,從前與他有關的事情半點兒印象也無。
期間她閑得無聊,自覺也和褚殃混熟了一些,就大着膽子給他商量出去逛逛,她也想尋個機會給姜姐姐和倪叔叔報信。
本以為要費上不少腦筋和波折,但他沒有猶豫便同意了。
再次來到穎州城,此次去的是稍微熱鬧的城中早市,但相較于此前她初來時,仍蕭條許多。
走在大街上,行人攤販自覺離她倆幾丈遠,确切說,是遠離褚殃,他戴着修羅面,生人勿近的氣度,看着就不好惹。
這次出來,他沒帶任何其他人,似是在消磨她性子,一直拉着她逛來逛去。
少挽有氣無力,一半是累的,一半是餓的,到小籠包攤位前徹底走不動道了。
褚殃:“想吃?”
廢話!
她嘴上請求問道:“你帶錢了嗎,我好餓。”
褚殃搖頭:“沒有。”
少挽垂頭喪氣:“好吧。”
接着卻聽到他對賣小籠包的夥計道:“老闆,拿一籠包子。”
少挽複而開心起來,她就說嘛,這麼能打一大男人,身上會沒有銀兩,看他不似走正道的,搶也估摸着搶不少了。
她接起燙燙的包子兩口一個往嘴裡塞,肉汁噴香,一籠吃完意猶未盡,褚殃又讓老闆給遞一籠。
她疑惑道:“你不餓嗎?不用吃點兒?”
好似沒見他吃過什麼東西。
褚殃淡漠道:“我無需食飲。”
少挽豎起大拇指:“是修真裡常說那個辟谷嗎?厲害!”
“嗯。”
遞包子的夥計核計完:“客官,一共十錢。”
褚殃面不改色:“賒賬。”
夥計瞧着周遭往日常光顧他生意的老客戶俱離得丈遠,眼前的羅刹面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話到嘴裡又噎下去:“您吃好就行。”
少挽不信:“你真沒帶銀子呀?”
褚殃:“沒有。”
“日後還他。”
挺講信用,隻是大魔頭賒賬,畫風嘛奇奇怪怪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