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如願成了婚,婚後美滿平淡幸福,夫妻和睦,從沒吵過架,兩人很相愛,無論外面風雨如何,冉停隻要有她在身畔就很安心知足,睡得也安穩。
是他不忍回首,愧然難堪歲月裡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外面妖邪無多,家裡安然無恙,歲月靜好。
婚後第二年,褚離懷了孩子,冉停沉封父親的邬月劍,他說現今天下已太平許多,他平時殺孽深重,要為孩子積德。
他撤去房裡稍顯尖銳的器件,就連桌桌角角也用軟布包起,還說夫人怕血光,他往後再出劍隻為斬惡。
風輕日暖,愛人在側,一切很美好。
褚離懷孕五個月時候,冉府忽然有傳言,說是她懷中的孩子先天惡骨,命帶兇格,妨親害近。
傳到冉停耳中後,他極為生氣,将冉家從上到下審問個遍,找到了傳謠的女使。
那女使說自己也是聽前兩日路過府邸讨水喝的和尚所言,一時嘴快跟着說了兩句。
她拼命求饒,換了往前,他定會殺她示衆,最終那女使被逐出府,冉停不放心又讓人去尋亂說的和尚,和尚被找到後已經暴斃于一間破瓦房。
冉停心裡不安,親自去求了平安鎖回來,貼在褚離凸起的小腹上道:“孩子你可要聽話乖巧,别讓你娘親遭罪。”
褚離即将為人母,溫柔地撫了一绺頭發于耳側:“他這麼小,會聽懂嗎。”
然後又笑道,“希望孩子像你,溫柔好看,肯定也乖巧聽話。”
面前人愈發柔美,日日相對,總是看不厭,冉停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額頭:“我更希望孩子像你。”
少挽吃了一大把狗糧,仿佛又回到現代能追劇能磕cp的時光,甜甜的很安心。
之後府中再無人亂言,風平浪靜,直到褚離生産那日,冉停安排的皆是提前早已備好,絕無差錯的人,為确保萬無一失,整個冉府嚴防死守,不會放任何外人進來。
可那日偏偏還是出了變故,随着一聲啼哭響起,冉停微微舒了口氣,房中接生的婆子卻一邊喊着不好了,一邊惶恐跑出,喊他進去。
他心跳個不停,腳步發軟進了房内,床上一片血泊,濃烈的血腥味兒充斥着屋子,褚離勉力道:“救救孩子……”
他站不穩跪倒在褚離身前,将手搭至她手腕,不停輸入靈力:“怎麼會這樣,你們快救人,救人啊!”
“離兒,孩子還可以再有,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可她臉色蒼白得很,像個破布娃娃,輸入的靈力一點兒收不到,都洩了出去。
屋内的人紛紛無奈且懼怕道:“夫人她已無力回天,我們什麼法子都試過了。”
冉停看着眼前刺目的紅,不放手,持續輸入靈力,卻無濟于事,他把她摟入懷裡,擋住她眼睛,懷裡人微弱氣息漸漸變無,讓他惝恍無措,平日淚不輕彈,此時将唇齒都咬出了血,泣不成聲:“離兒……離兒……”
床畔的嬰兒啼哭不止,婆子抱起來哄不住,冉停卻無心去看。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孩子。
更何況後來聽接産婆子提起,那日夫人生了孩子後怎麼也止不住血,哪怕用了極品凝血草亦無用,而孩子初生時身上籠着黑霧魔氣,是夫人拿了墜子給孩子戴上才壓制住。
實在是詭異奇怪不詳,前所未聞。
三年後,冉停母親憂郁成疾,撒手人寰,府中又開始陸續傳出那讨水和尚說過的話,說這孩子克害至親,天生不詳。
但這次冉停已無心力去管,也許是妻子的去世讓他多少也信了,直到孩子三歲沒給他取名字,也沒打算記上冉家家譜。
還是他大嫂甯音覺得實在不妥來勸他,至少給孩子取個名字。冉停大哥自小體弱,一年前便病逝人間,留下當時懷孕的嫂子。
甯音的孩子姓名便是由冉停而取,單名一個‘佑’字。
冉佑,得人庇佑。
甯音問起他的孩子時,冉停頹喪道:“隻會禍殃他人,就取‘殃’字吧。”
甯音猶豫道:“若不然再想個别的寓意好的字。”
冉停眼中漠然空洞:“他怎麼配。”
甯音不敢再擾他,應了下來。
從那後,褚殃有了名字,他那時還在冉家,叫冉殃。
小冉殃母親已逝,父親不理他,府中人拜高踩低,保證他餓不死,凍不死就好。
他無人教導,是阖府人閉口不提,心照不宣的小怪物,整日在地上爬來爬去,兩三歲才勉強會走路,說話認字也比别人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