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單新聞?”柚子表示毫無印象。
棠荔枝也搖搖頭:“我也從來沒聽過。”
秋月熙把手機快翻爛了還是沒找到相關消息。“怎可能呢?我明明看到過,難道被壓的這麼幹淨?”
忽然,柚子一拍大腿,“嗐!我說咱們也别在這瞎猜了,現在應該保佑高雁平安無事從搶救室出來,等她醒來,不是一問便知麼?”
棠荔枝表示贊同:“好,我現在跟舒主任打個請示,說我們這邊有突發新聞,需要晚幾天回花城。”
兩個小時後,高雁才從搶救室出來。
她昏迷期間,棠荔枝、秋月熙和柚子一直輪流值守在她身旁。
直到第二天傍晚,她才從病床上勉強醒來。
“高雁?你還好嗎?餓不餓?要不先喝點水吧……”棠荔枝從床頭櫃上拿了一杯白開水,把吸管遞到高雁的嘴邊。
高雁看起來很瘦,估計不足九十斤。她的面容十分蒼白,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
高雁隻輕輕吸了一口,便搖頭不再喝了。
她的眼睛微微睜着,精神很萎靡,氣若遊絲。
“你是……”
“我是棠荔枝,你給我寫過郵件的,還記得嗎?”
高雁勉強地點了兩下頭,“我以為你……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秋月熙昨晚沒合眼現在還在酒店休息,此時柚子正好買了盒飯上來。
“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有什麼話等你恢複好再說,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吧。”棠荔枝把病床上的小桌闆支起來,又幫她把枕頭墊高。
高雁拿着小勺子,一點點地往自己的嘴裡送食物,看得出她很餓了,隻是沒有太多力氣咀嚼。
“這家粥的總店在花城,我經常去吃,覺得味道很棒,所以買來給你嘗嘗。怎麼樣,還不錯吧?”柚子在一旁對高雁說。
高雁一邊吃,一邊默默點頭。
“謝謝……謝謝你們。”
高雁雖然沒有化妝,現在氣色也很差,但是仍然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清秀的漂亮姑娘。她有巴掌大的瓜子臉,眼睛和眉毛都細細的、彎彎的,鼻子和嘴巴十分小巧,黑亮的長發披在肩頭。不過她實在太瘦了,脖頸下方的鎖骨突出十分明顯,拿着勺子的胳膊也細的不成樣子,棠荔枝覺得一隻手将她整個身體舉起來都沒有問題。
高雁吃着吃着,淚水開始一滴一滴地滴在飯盒裡,接着是小聲啜泣,繼而淚如泉湧,掩面痛哭。
棠荔枝忙遞上兩張紙,關切道:“你有親戚朋友在北京嗎?需要我聯系你爸媽嗎?”
高雁用紙巾捂着臉,肩膀顫抖得厲害,她帶着哭腔說:“不要……他們都不在北京,不要告訴他們。”
柚子搬來了另外一張闆凳,坐在棠荔枝旁邊,對高雁說:“那這樣,你把委屈跟我們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到你?”
高雁将眼淚擦了又擦,用了好大一會兒才平複了情緒。她喝了一口水,顫抖着聲音對二人說:“我被飛墨影視的高層性侵了。去年九月,飛墨影視的華總約我去唱歌,我本不想去的,但去年王導的電影我被換掉,其他電視劇的小配角也輪不上我,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到工作了……那天在KTV的包廂裡,隻有我和華總。唱歌的時候他就對我上下其手,還一直給我灌酒……沒過多久我就沒有意識了。第二天一早我在酒店醒來,他一口咬定前一天晚上是我主動的,還說鬧大了對我和他都沒有好處,公司一定會跟我解約,沒有公司再願意簽我……作為補償,他會給我兩隻廣告拍……”
“簡直是禽獸!”柚子怒道直拍桌子,“那你報警了嗎?”
高雁的淚水從眼窩裡湧出,淚水打濕了她瘦弱的臉頰。她緊咬着雙唇,慢慢搖了搖頭,“當時我沒有報警。我好害怕,這件事如果鬧大,我不僅會丢掉工作,以後路的該怎麼走?誰還會給我戲拍……”
“這不是你的錯。”棠荔枝幫她把流下的淚水擦幹,輕聲問道:“你希望我們怎樣幫你?”
高雁紅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擡起頭來看着棠荔枝,“我希望你們幫我曝光。”
棠荔枝有些不解,問她:“我可以幫你曝光這個事情,但是正如你剛才所言,如果醜聞曝光,可能會影響你以後的星途,你想好了嗎?”
高雁雙手攥成拳頭,緊緊交握在一起,她哽咽着喉嚨,痛楚地說:“我當時沒有報警,是我懦弱,我承認。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有兩個跟我同期進入公司的姑娘,在我之後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華總那個人渣用同樣的方式性侵了她們。如果當時我能勇敢地站出來,也許這兩個姑娘就不會遭此毒手,是我,是我害了她們……”
說到此處,高雁雙手掩着面容,悲痛欲絕。
棠荔枝輕撫她的後背安慰她,柔聲道:“這種案件确實舉證非常困難。如果沒有錄音、沒有錄像、事發之後又沒有留存證據,很難告赢他。”
“像這種垃圾,搞不好還會倒打一耙說你侵犯他名譽權。”柚子氣不打一處來。
高雁哀聲道:“後來我們三個聯合上訴,但因證據不足輸了官司。我曾經在網上發過聲,但是很快被壓了下來。飛墨影視已經和我解約了,他們還威脅我如果再亂說話,要在業内封殺我。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都被恐懼、内疚、痛苦折磨,我已經崩潰了,我太絕望了……”
“我相信你。”柚子堅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我相信你不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隻是你太傻了,如果荔枝晚些到,或者如果她沒有來,那你不就救不回來了?”
高雁垂下頭,斷斷續續地抽噎道:“對不起,那天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棠荔枝寬慰她:“你不用和任何人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隻是有一點,全國有那麼多家媒體,你為什麼要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