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香！好濃郁！”棠荔枝不住地誇贊，“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地方？”

其實問完她就後悔了。

她覺得這一問特别傻。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地方？”還能怎麼知道？因為有錢呗。

白嶼給自己也盛了一碗，輕笑了笑：“以後你也會知道的。”

喝完湯之後，白嶼便開始下鍋和牛、珍珠斑、鮮蝦、象拔蚌等海鮮。

“白總，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棠荔枝忽然說。

“什麼？”

她咽下口中的和牛，小心試探：“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要報什麼新聞了？”

“你說高雁的事？”

“嗯。”

白嶼喝了一口椰汁，猶豫了一下，說：“是我讓高雁去找你的。”

“哈？”棠荔枝張大了嘴，愕然道，“你早就認識她？”

白嶼斂眸道：“幾個星期前，她給我發過求助郵件，我告訴她可以尋求你的幫助。正好，她說之前看過你寫的報道，記得你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棠荔枝心想，高雁沒有對自己提起白嶼，也許是不想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聽白嶼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有一點不舒服。很明顯，白嶼利用她記者的身份來對付飛墨影視，将她扯入了他們家族内鬥的漩渦之中。

不過，就算是利用，她畢竟也實實在在地幫助到了别人，同時自己的報道受到社會矚目，壞人自食惡果。

棠荔枝一邊咀嚼着昂貴的象拔蚌，一邊認真地想：以我現在的實力，能被大集團的CEO利用，說明我很有價值，這是好事，我自不必假清高、喊委屈。台階總要一級一級爬，隻要我對得起天地良心，做事守住底線，與他合作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她深知，除了父母和外婆以外，這個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她願意把她和白嶼的關系理解為一場價值交換，這樣反而使她更加安心。

“白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棠荔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白嶼擡了擡下巴：“你說。”

她認真道：“我希望你以後多多利用我。”

“什麼？”這回輪到白嶼詫異，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知道真相後會是這種反應。

“給我發頭版頭條的機會，我可以幫你做事。”棠荔枝把話攤開來講，“隻要合理合法，守住公平正義的底線，不違背公序良俗，我願意為你服務、為飛墨服務。”

白嶼笑了。

他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雙手交握成塔狀，“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棠荔枝認真道：“我并不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我有心中堅守的東西，但是我同樣需要過好現實社會中的日子。清輝現在對記者的績效獎勵跟文章的數據挂鈎。我想要升職、我想要賺更多的錢，我想在三十歲之前和外婆一起住上市中心敞亮的大房子，所以我必須要努力争取每一次的頭條。”

白嶼忽然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

他望住她的眼睛，幽深的眸子裡露出了欣賞和探究的意思。

今天晚上，他看到了這個小姑娘身上勃勃的野心和敢于正視欲望的勇氣。

他伸出右手，“我答應你，合作愉快。”

她也伸出手，與他相視一握，“合作愉快。”

——

一轉眼，便是年底了。

這天是2014年的最後一天，三人小分隊和舟舟登上了花城江遊輪，準備在遊輪上一邊喝酒吹風、一邊欣賞零點的煙花，共同迎接2015年的到來。

“别看我從小在花城長大，今天是我第一次坐在遊輪上欣賞花城的夜景。”棠荔枝給大家各倒了一杯香槟。

秋月熙笑說：“一會兒煙花秀，某人可得把手機拿好了，别像上次在碼頭拍鴿子，鴿子沒拍到，手機掉江裡。”

舟舟指了指漆黑的天空，“這次哪用我親自拍？你看，無人機已經升起來了，我們一會兒用眼睛好好欣賞就行了！”

柚子舉起酒杯，“咱趕緊幹了這一杯，煙花馬上開始了！”

2014年12月31日24點00分，第一簇煙花準時在花城江畔綻放，劃破了夜空中的甯靜。

緊接着，一簇接着一簇煙花層層疊疊，色彩斑斓，在黑暗中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棠荔枝正沉浸在欣賞美麗絢爛的煙花裡，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出一看，來電人是白嶼。

“白總，元旦快樂！”棠荔枝的心情很好。

電話裡白嶼的聲音卻很低沉：“我現在在外灘18号的餐廳裡，我看到觀景平台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故，現場來了很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