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已經遇難,隻怕他們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于是幹脆舍棄她,命錢楚樂帶人前來,将她射殺陣前,暫時封閉地圖的消息,以此來推慢孫思遠的進度。
隻是他們沒想到自己已經将地圖的事情辦妥了。彭晴心裡算計着這一切,聽着眼前孫思遠和自己别無二樣的猜測,卻多了一個心思:如今她一個人,也要堅持走完這段路。
地宮畢竟是他們的地盤,很快,餘安幾人便追上了他們。看着屋院前融化的冰雪,春風複蘇的氣息悄然包圍,彭晴将心底的恐懼和不安通通隐藏起來,被束縛着的雙手,已經被餘安解開來。
幾匹高大的軍馬被栓在馬廄裡,悠閑地擺着尾巴,時不時噴出沉重的氣息。
餘安站在了她的身旁,又沉默地檢查了她肩膀處的傷口,好在并不深,如今已經滲出凝血。可他還是把披風給她披上,眼神犀利,低着頭有些生悶氣的樣子。
彭晴直直站着,任由他動作,也不言語,臉色冷淡。她并非鬧别扭,而是全神貫注想着進入墓穴之後,該怎麼邁好每一步。
“蠶蟲呢?”張玉見孫思遠平安逃出,就要搜查彭晴全身,走近來,要查出她讓錢楚樂追蹤過來的伎倆。
還沒有等張玉動手拿住彭晴,餘安已經狠狠地抓住了張玉的手臂,把張玉整個人都扭轉了一個方向,臉上霜寒如冬。張玉遠實非他的對手,隻得忍住疼痛縮回手,狼狽地對孫思遠解釋彭晴的追蹤蠶蟲。
說起來,這都是李瑾瑜給她的寶貝。這種蠶蟲有一種能力,可以追蹤自身蟲絲氣息,通過不斷蠕動調整方向,探尋蟲絲位置。李瑾瑜告知彭晴,他們便是利用追蹤蠶蟲的此種特性追尋。
最初時,彭晴将蟲絲放到餘安身上,根據蠶蟲的反應,尋到了餘安。而後她被挾持之前,又将蟲絲放在自己身上,錢楚樂等人撿到蟲盒,便借由同樣的方法尋到了這裡。
從張玉之處得知此蟲的特性,孫思遠不以為意,卻也假惺惺地誇贊了一句:“很有膽識嘛。”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餘安,似乎又另有打算。
不必多說,他們各自明白,大家心思各異,互不信任,各成陣營。對孫思遠而言,餘安和彭晴都中了毒,又都不願輕易赴死,故而還算有些把柄在他手中。
此外,餘安對彭晴情根深種,他軟硬皆施,如今看都無濟于事,孫思遠決定便先由着他去,他若願意溺斃愛河,那邊自己去吧。餘安既然深愛這個黃毛丫頭,那隻要有這個丫頭在,也不愁他不聽話。
看着餘安目光總纏在彭晴身上的模樣,孫思遠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憤怒。若是在從前,他何必對這樣的“叛徒”如此寬容?他又看了看張玉,眼中閃過一絲憐愛,心想為了他,對餘安縱容一二,也不是不可以。
“孫相,若他們還照着這個辦法尋上來了,可如何是好?”張玉問道。
“正怕他們不來呢。”孫思遠一根食指輕輕摩擦下巴處缁須,眼中盡是玩味。
彭晴輕輕咬唇,不知道孫思遠又在計劃着什麼。乍一聞李瑾瑜遇害的消息,她已經顧不上悲傷,就被緊接而來的不知所措壓住了心髒。李大人已經沒了,他們兩人的計劃也不複存在。
如今對于朝廷而言,她便是和餘安他們一夥的人,是必定要除掉的。
為了自己,也為了最終的目标,她必須要一舉成功。這種緊迫感,讓她越發緊張起來。說來奇怪,心裡擂鼓之餘,她又有幾分興奮。
昭陵之中,當真會有李瑾瑜所說的東西嗎?她心髒噗噗直跳,臉色漲紅,因為過度緊張和興奮的情緒互相交錯,一時間手腳竟不受控制地發抖起來。
“晴兒,你沒事吧?”餘安察覺到她的異樣,隻以為她中毒身體不适,有些緊張地拉住了她的手,眼中綿綿關懷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