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沒有她表現得那樣輕松。
她朝許毫那邊看了一眼之後,便仿若永久地收回了目光。
其實她心裡打着低落的小鼓,她此刻并不知道許毫身邊的女孩是什麼身份,她心中也在緊張,系統交給她的任務會不會完不成。
這次的生病來得很突然,持續時間也很長。
這種難受很真實的同時,卻又讓李緒覺得虛假。
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存在阻止她去學校一樣,她問了系統,系統隻說是她想多了。
回到學校後,李緒幾乎和陳躍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周様卻是獨來獨往,她本身就是不合群的高貴的花朵,哪裡會刻意和人交往,盡管人人都想和周様成為朋友。
這天中午,李緒拉着陳躍從籃球場轉了一圈回教室。
看着那些年輕又清瘦的少年□□,李緒隻覺得心情如同泡在西瓜氣泡水裡一般清爽。
在現實世界裡,李緒從來不敢一個人走籃球場邊上的過道,也不會有人願意和她一起散步,在這裡她做了好多她在現實中做不到的事情,心中仿佛有一股氣正朝着一個被戳破的口瘋狂朝外湧。
這種類似于自我掌控的感覺令李緒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自我肯定感。
就仿佛她已然很快就要完成任務了一樣。
她下意識地揚起了頭顱,但就在靠近小賣部的時候,她看見不遠處的許毫和周様走在一起,許毫遞給了周様一瓶冰涼的汽水,周様似乎不喝,許毫又打開冰櫃的門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瓶不常見的礦泉水牌子的水,然後遞給了周様。
許毫的側臉是在笑着的。
就是這一抹笑,忽然讓李緒再次回到了現實。
許毫笑得很真實,很投入,和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敷衍又不耐煩的表情完全不同。
就仿佛那才是他們的真實的世界一般。
在生病的時候,她的表哥來看過她。
說是她的表哥,其實不過是從小欺負原主長大的惡劣公子哥。
這表哥也是以後周様的裙下之臣。
她的表哥學的是藝術,從很小的時候,就把李緒畫得很醜。
見到表哥的第一眼,看到他那蠱惑人心的桃花眼和玩世不恭的表情的時候,李緒便感覺到,又一個亮面裡的人出現了。
他裝模做樣地安慰了李緒幾句,李緒在樓上的打着吊瓶,而他拿着酒瓶,在樓下的沙發喝酒宿醉。李緒離開家的時候,他甚至都還沒有醒。
他對李緒的不在意就如同許毫、江洲亦或者是現實裡的所有人對她的不在意那樣。
李緒的思緒回到現實,她看向那遠處一對璧人似的男女。
心中的氣泡如同沸騰的水,在一個一個撐開、破滅,撐開、破滅。
她拉着陳躍的手,忽然感到有些失重。
“陳躍,你會抛棄我嗎?”
李緒看着陳躍的眼神顯得很可憐,充滿着霧氣,裡面卻沒有了早上的自信,看起來有點悲傷。
陳躍感覺指尖的觸感冰冰涼涼。
她看到了不遠處許毫和周様的身影,咬唇道:“不會的。”
“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李緒。
“許毫也沒什麼好的,周様也沒什麼好的,許毫三天兩頭換女朋友,明明有女朋友了還和周様走得那麼近,周様上次在走廊裡也聽到你說的話了,就算這樣也不知道和許毫保持距離……”
陳躍勸着李緒。
随着陳躍的話,李緒腦海中氣泡的破碎聲越來越響亮了。
她總有一種預感,感覺自己在追求某種很虛無的東西。
許毫有女朋友了,又和周様走得很近。
重點是前者,許毫有女朋友了。
李緒不喜歡搶别人的東西,她更不可能當小三。
那不叫争取,那叫插足。
李緒才不屑做這種事情。
腦海中好多的事情沒想通,李緒狀态很不穩定,她拉着陳躍從許毫和周様身邊走了過去,和陳躍說着她愛吃的冰淇淋口吻,“我喜歡那個荔枝口味的冰淇淋,昨天還看到了……找不到了……好煩……”
少女的聲音莫名惹人多聽兩句,許毫朝她看了一眼,看到她半隻手伸進冰櫃裡面翻翻找找。
“同學,你在找這個嗎?”一道聲音從上方降臨。
一個男生手裡正好拿着荔枝口味的冰淇淋,遞給李緒。
李緒在現實生活中也喜歡這個口味的冰淇淋。
她每次傷心的時候、郁悶的時候,都會連續拿出好幾個同樣口味的冰淇淋,忍着腦仁被凍痛的感覺瘋狂地吃。
好像在用一種痛苦驅散另一種痛苦,但是結果并不理想。
在看到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朝她遞來熟悉的包裝袋時,李緒心裡最大的那顆氣泡,轟然破掉了。
她的鼻子一酸,頓時眼淚啪嗒一聲打在了那個男孩的手上。有時候某些情緒壓根沒法制止。
那是一隻瘦瘦的指骨明顯的手。
男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