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宴上,與方茜陸語相談甚歡,友情迅速升溫,話别時還約定好了一起去踏青賞花。又陪于珠說了好一會話,大多就是抱怨庶妹于穎眼皮子淺,不知禮數啊什麼的,白雲芷又是好一頓安慰。出于府時,竟已是申時。
在落日蒼茫的赭紅中,馬車徐徐駛過,拉車的馬形體俊美而健壯,馬蹄嘚嘚敲擊着地面,濺起陣陣沙霧。
費了大半天的心力,白雲芷癱坐在馬車中,絲毫不想動彈。
春柳邊給白雲芷按摩着手臂,邊笑道,“小姐,這種聚會今後定是常有的,小姐可要提前适應才好。”
白雲芷經此提醒,兩眼一黑,哀嚎一聲,“春柳,你是魔鬼麼?”
果然不論哪個圈子,都像個圍城。沒進這圈子時,想努力鑽進去,進了這個圈子之後便想着怎麼逃出去。
不過此次宴會,白雲芷着實收獲不少,至少從久居深閨的大小姐,到在衆人面前露了個臉,還結交了兩個脾性相合的貴家小姐。
雖然沒和其他人搭什麼話,可白雲芷處處留心,耳聞參宴者都聊了些什麼八卦時事,也算是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新鮮事。
畢竟打定主意,以後要混這個貴小姐圈子,那京中的潮流風向也異常重要,總是要明白,大家都在談論什麼,在意什麼,忌諱什麼,也不至于與别人沒有話題,插不上嘴,又或者露了怯。且以後既然想做唇脂生意,那這些便更重要了,乍一看是些細枝末節,但在張口之間,便能讓顧客判斷是否與之脾性相合,實在不可小觑。
白雲芷想到這些又是一陣頭疼,猛然發現午膳時間已過了許久,忽感一陣肚餓,“春柳,我赴宴之前,是不是沒和廚房交代下午要準備什麼膳食?”
春柳狡黠一笑,“奴婢已經吩咐過,晚上備着清淡的龍須面和肉末燒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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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春光正好,白雲芷便想着,要不要做個風筝去京郊放放,一年四季,還是要應應景,做些當季才能做的事情才好。
想到自己在現代時,工作日做為公司白領,被圍困在公司的小小四方格子裡,其他的空餘時間,還要經營副業做美妝博主,天天想創意,想妝容,想梗。說是在北京,可連一次故宮都沒去過。
現在穿越過來之後,除了前半年窮酸了點,時間倒是多了起來。
“小姐,寶香齋的惜玉掌櫃來了。”秋雨進來通報。
一聲話語,瞬間把白雲芷的思維拉了回來。\"請惜玉掌櫃到前廳候着吧。”
之前在宴會時,聽說惜玉開放了些預訂西柚色唇脂的名額,白雲芷心中也是頗為訝異,因為那日在寶香齋交易時,惜玉可并沒有說死,要收那後續的五百個唇脂。所以惜玉此行,倒在白雲芷意料當中。
既然自報過家門,那憑着惜玉的人脈,自然是不難找到白家府邸的。
移步到前廳,便見着了身着藕絲衿上裳,與紫绡翠紋裙的惜玉掌櫃,她嘴上塗着西柚色唇脂,像往常一樣妝容精緻,紅光滿面。案桌上,還多了許多瓜果和糕點。
白雲芷免不得客氣一番,“惜玉掌櫃,人來便好,還帶這麼許多東西幹什麼。”
惜玉忙放下茶杯,起身迎她,嬌笑道,“一番微薄心意,還望妹妹笑納。”
白雲芷微笑着挑了挑眉,上次的稱呼還是“娘子”呢,一轉眼便成了“妹妹”了。
惜玉作為寶香齋的掌櫃,最近可真真是春風得意了。
本來惜玉剛剛掌家,宗族裡那些長輩對她本是頗不信任的,母親也常常教導須得兢兢業業,腳踏實地守住家業。就算母親見過那西柚色的唇脂,也覺制作上乘,品相極佳,但因着惜玉竟然不同她商量,就拿别人的貨物,打着寶香齋的旗号售賣,也是頗有微詞。在宗族長輩的施壓下,惜玉還因此狠狠挨了一頓罰。
可惜玉想的,并不僅僅是守住家業,而是想着怎麼才能讓寶香齋重振往日雄風。于是便不再墨守成規,初生牛犢不怕虎似的,敲定了與白雲芷的交易。
好在這西柚色的唇脂一經推出後,竟讓京城的小姐們趨之若鹜,寶香齋一時間竟門庭若市,仿佛重回了往日風采。
經此一役,那些宗族長輩,也算有幾分認可了她的能力,着實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白雲芷開門見山,“掌櫃的今日上門拜訪,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