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芷握緊了拳頭,心中升起一陣怒火,萬萬沒想到一時寬縱,竟生了今日這等禍事兒。
“然後呢,博兒沒慌吧?那賤人此時還在父親房中麼?”
秋雨此時見主心骨回來,倒也不像剛見時那般激動慌亂了,一邊抹着淚一邊斷斷續續說道,
“少爺乍一聽,也覺得此事荒天下之大謬,但少爺血氣方剛,便想徑直領些丫鬟進去拿人,被奴婢一頓勸阻,方才作罷。”
“最後還是少爺靈機一動,讓奴婢去拿些熱油,悄悄摸摸地倒在那窗邊上,緊接着用火燭做引子,燒了那窗戶。”
“然後命奴婢,和少爺房中伺候的三個女婢,合力沖進了鎖着的房門,拿着大大的披風,把那□□裹了,用布條堵住口鼻綁了出來,再祥裝府内走了水,把衆人鬧醒了說救火。”
“緊接着,少爺便吩咐我在城門口候着小姐了。”
隻聽秋雨短短幾句,白雲芷都能想到當時事态之緊急,在這險象環生之際,白博能想出這招權宜之計,已是不易。
白雲芷氣得一掌拍向窗邊橫梁,“豈有此理!一片好心被當了驢肝肺不說,竟還差點被她們騎在了頭上!”
今日之事,能走到如此地步,是自己心慈手軟,但那琴兒能如此輕易進入到父親房中,白雲依定是幫了不少忙,又想到其中肯定受了不少二房劉氏的唆使,便更氣憤不已。
“經過這一鬧,父親可醒過來了?”
“老爺一直未醒,少爺焦急,便讓我去審問那賤人,那賤人說在老爺臨睡前的醒酒湯裡,放了些迷藥,是不傷人性命的。”
話正說着,馬車便行至了白府門前。白雲芷忙不疊跳下馬車,飛奔進府。
一路上見下人們忙成一堆,見着她連行禮都顧不上,一個個拿着器物裝着水狂奔,往那起火點趕去。
白雲芷先是焦急跑到起火點,發覺火勢已顯頹靡,算是放下些心來。
走到白博房中,隻見父親白齊已經躺在了白博床上,還有下人在給白博的手臂上藥,忙奔過去問道,“博兒這是怎麼了?”
白博一見白雲芷歸家,似是緊繃的弦一下子松弛下來,深呼一口氣,“長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這不防事兒,不過是扶父親出來時,被火苗碰到,燒傷起了幾個泡罷了。”
白雲芷見白博臉上身上,全是些灰碳火漬,活脫脫的就像是從煙囪中爬出來似的。
知道他今晚費心籌謀,心力交瘁,小小年紀實屬不易,便更生了幾分酸楚,眼眶帶淚抱着白博道,“博兒今日辛苦了,你做得很棒。現下我已經回來了,你便隻管好好去歇息。”
白博在白雲芷懷中點了點頭,眼中同樣閃爍着淚光。
“對了長姐,我怕依兒堂姐那兒出什麼岔子,便對下人說,怕她一個客人出來救火會傷着,讓下人把她房門鎖了看管了起來。”
“長姐你這衣裳怎麼還是濕的,快快去将這濕衣換下,免得着涼。”
白雲芷摸了摸白博的頭,“你莫要擔心。今日博兒做的很周全。”
然後又對白博道,“我現在便去處理這些,你隻管歇息。”
說罷讓下人在書房中支起一張床來,讓白博休息去了。
眼見白博走後,白雲芷立馬叫來一下人,“你去賬房支五兩銀子,請個大夫來。就說白府走了水,老爺讓迷煙熏着了,務必請大夫上門看看。對了,再去看看府中誰還燙傷了,再讓大夫多備些燙傷藥過來。”
白雲芷吩咐完這些,隻感覺腦袋一陣暈眩。心知許是因為今日淋雨着了涼,但也還得撐下去。
白雲芷在春柳的攙扶下,扶額問道,“沒驚動祖母那邊吧?”
秋雨立馬答到,“動靜有點大,老夫人被吵醒了。但我們隻回話說,是府中走了水,且火勢已經控制住了,其他并未敢多言。”
“你待會兒同我一起去柴房,待我先去查問清楚,等明日祖母醒了之後,你去将今晚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說與祖母聽。”
白雲芷顧不上休息,隻胡亂喝了口熱水,便讓丫鬟提了一盞柴油燈,穿過漆黑的後院,往關着琴兒的柴房走去。
吱呀一聲,白雲芷踏着月色便走進了柴房。見到了手腳被縛,嘴中塞着布條,眼睛紅腫的琴兒。
白雲芷一見她,便不再抑制自己的情緒,一個箭步上前,左右開弓甩了琴兒兩巴掌。
秋雨趕緊上前,“這種事兒吩咐奴婢做便可,小姐仔細着手。”
白雲芷滿臉嗔怒,轉身坐在了下人備好的座椅上。
“你們三個,去把她的披風給扯下來。”白雲芷吩咐道。
除了秋雨,還有原來綁了琴兒的那三個丫鬟,也跟着白雲芷來了柴房。
三人面面相觑,不一會兒便聽令行事,在琴兒被綁着的狀态下,把那披風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