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的燈球晃的江舟舟睜不開眼睛,她艱難地穿過舞池,逆着人流擠到了舞池側面的走廊旁。
走廊邊站着的工作人員看着眼前帶着鴨舌帽的少女,伸手攔住她,指了指牆上貼着的“未成年人不準入内”的警示牌。
江舟舟長着一張娃娃臉,外表并不驚豔,卻十分耐看,她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梨渦,是“十分讨家長喜歡”的類型。
她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從口袋裡取出一早準備好的身份證:“哥哥,我十九歲了。”
身後是震耳欲聾的音樂,江舟舟不得不扯着嗓子說話,她舉高身份證,湊到工作人員眼前:“我是來找人的,有很重要的事,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工作人員看了看身份證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江舟舟:“你找哪位?”
江舟舟笑得乖巧,報出一個爛熟于心卻又陌生的名字:“祁宴。”
她連祁宴的面都沒見過,也不确定這麼說工作人員會不會放她進去,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别的辦法。
工作人員朝不遠處看了一眼,像是在請求誰的指示。片刻後他點了下頭,側身對江舟舟做了個請的動作:“進去吧。”
得了準許,江舟舟朝着工作人員道謝,然後順着工作人員剛剛的視線朝不遠處的吧台看去。
她隻看到了一抹暗紅色消失在了吧台拐角。
一直飄在她身邊,别人根本看不到的小機器人,忽的擋住她的視線:“你在看什麼?”
江舟舟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酒吧的包間不對外開放,一般隻有VIP客戶偶爾在這邊談生意。
走廊的地面鋪着考究的大理石地闆,牆面上的壁紙是絲絨材質的,連江舟舟這樣的外行人都能看出價值不菲,她看着眼前不斷延長的走廊,直奔盡頭的目的地,“你确定祁宴在這裡?這次要是還找不到,我回去就給你斷網,不,還要斷電!”
江舟舟軟綿綿的威脅着,她身邊饅頭大小的球狀機器人飛到半空中,小小的顯示屏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V^】:“确定确定,102包間,祁宴肯定在裡面,不在我生吞一斤電池。”
江舟舟出生在汕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從有記憶以來,她就過着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生活。
她的父母在她九歲時失蹤,隻給她留下了大筆債務,家裡的房子被銀行抵押,要債的人天天上門砸東西。
對内個年紀的江舟舟來說,世界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她活在黑暗裡,被壓迫的幾乎無法喘氣。
也是在這個最倒黴的時候,小機器人找上了江舟舟。小機器人自稱是來拯救她的系統,全名【拒絕綠帽複仇拯救系統】,昵稱小綠。
小綠告訴江舟舟:江舟舟是某甜文女主角,幼年時遇到一個驚為天人的小哥哥,兩個人青梅竹馬,相伴長大,最後順理成章的戀愛結婚,事業愛情雙豐收。
故事本該是這樣的,但江舟舟九歲那年,她被快穿者奪走了女主光環。
江舟舟原以為小綠會成為她生命中的轉折點,沒想到從那以後除了償還父母留下的債務,她還得養一個廢物系統。
小綠以江舟舟年紀還小為由,對于未來的事情隻字不提,每天充電睡覺打遊戲,就這樣無所事事的混了好幾年。
江舟舟成年後,小綠哄騙她的把戲她隻當做玩笑話一筆帶過,但沒想到她已經倒黴到吃方便面都沒有調料包的地步。
這!能!忍!
在江舟舟斷電斷網的威脅下,小綠才磨磨蹭蹭的開始想辦法。
小綠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天,終于給出一個解決方案:扶男二上位,讓他愛上你。
男二上位=男主,男主愛的人=女主。
計劃通!
于是小綠帶着江舟舟找了許多男二号祁宴可能出沒的地方,但都撲了個空。
眼看着有效信息越來越少,如果還找不到,那隻能說明兩個人沒緣分,隻能另作打算。
江舟舟順着走廊一路往前,終于在盡頭的包間門口看到了102的字樣。
她側着腦袋貼在門上聽了會兒,裡面的聲音嘈雜,歌聲混雜着幾個男人粗狂的交流聲,聽起來像在談生意。
包間的門上有很窄的一條的玻璃,江舟舟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看,正好對上一張從裡向外看的臉。
突然和門内的人對上視線,江舟舟吓了一跳,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走廊上。
包間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保镖模樣的黑衣人拽着江舟舟的胳膊,力道強硬的把她拖進包間内。
包間内的L型沙發上坐滿了人,其中屬坐在最中間的那位惹人目光。
坐在最中間的男人額角有一道深色的傷疤,縫針後留下的痕迹像蜈蚣腿一樣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傷疤兩側。
他目光狠厲,抽了一口指尖夾着的香煙,一道又低又啞的聲音随着吐出煙霧散開,聽的江舟舟背脊發麻:“哪來的小屁孩?”
江舟舟咽了口唾沫,她看向遠遠飄在門口不敢進來的小綠,心如死灰。
好家夥,這不會就是傳說中“家大業大”的男二号吧。
江舟舟飛快打起了退堂鼓,她不求男二号溫柔多金,但眼前這個一拳就能打哭她的猛男,她怕是無福消受了。
刀疤男見江舟舟目光躲閃,擡手在煙灰缸上按滅了煙頭。
他起身繞過茶幾走到江舟舟面前,聲音如洪鐘一般在江舟舟耳邊炸開:“小孩,是誰派你來的,來做什麼?”
江舟舟迎上刀疤男探究的目光,心一橫,幹脆道:“我走錯了。”
說完,她步子一轉,想離開。
兩個保镖嚴嚴實實的擋住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江舟舟。
江舟舟知道自己走不了,隻能悻悻轉回去,等刀疤男的發落。
刀疤男笑了聲,目光逐漸冷下:“這附近一連幾個包間都沒有人,你怎麼還能走錯?”
“......”
江舟舟想說自己是來找祁宴的,又怕刀疤男真的是祁宴,抓着衣擺猶豫要不要說。
刀疤男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朝着一旁的保镖揮了下手:“祁二要到了,先把她抓住,一會兒在處理。”
候在一旁的保镖聞言,齊齊的朝着江舟舟張牙舞爪的撲來。
江舟舟下意識閉上眼,擡起胳膊擋在身前。她感受到一道掌風,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傳來。
鼻尖被濃烈的酒香味充盈,江舟舟睜開眼,發現自己身旁多了一個男人,替她擋住了保镖伸來的手。
那人穿着暗紅色的襯衫,黑色領帶打的歪歪斜斜,西裝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上,打扮的像一個創業失敗的頹廢/青年。
可偏偏那張臉生的明豔生輝,他垂下睫毛,桃花眼半眯着,嘴角挑起一抹蠱惑人心的笑:“呦,王哥,這是想對我家小姑娘做什麼呢?”
他像個随意經過的路人,捏着保镖手腕的手卻下了狠勁:“吓哭了還得我哄,耽誤了時間算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