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需要。”
江舟舟咬着唇,看着眼前的表格。
那張表格仿佛給她打開了一扇她從未觸及過的大門,讓她能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坐在學校裡上課下課,每天的煩惱隻是“今天中午吃什麼”這樣的問題。
而幫她打開這扇門的,是這個面前才認識不過幾天的男人。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江舟舟又覺得這份照顧受之有愧,甚至來的莫名其妙。
“假如坐在這裡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也會做同樣的事嗎?”
祁宴眯眼笑着,嘴角的笑容愈發溫柔,“大概會吧。”
江舟舟哦了聲,“那我去。”
“這才乖嘛,小姑娘該上學還是要上學,其他的事,等你長大了再說也不遲。”
“你好啰嗦啊,好像個老媽子。”江舟舟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泛起了暖意。
連她的父母都不曾這麼管過她,如今她卻從另一個人身上體驗到了被照顧是什麼樣的感受。
雖然做這件事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但她還是由衷地感謝。
“謝謝。”
“嗯,不客氣。”
·
入學的事祁宴幾乎一手包辦,江舟舟沒有操什麼心,她收到開學通知後激動的睡不着,轉頭就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看到了标紅的日期。
開學的那天就是每個月固定的還款日。
若不是看江舟舟年紀小,債主也不會同意她用“分期還款”的方式。
她頭疼的從床上爬起來,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取出自己的存折。家裡的房子被抵押後,她賣掉了所有能賣的家具和大小物件,并且把錢存在這個存折裡。
這個存折是她的唯一後路,“明天,就用這個還吧。”
小綠:你想好了?
“嗯。”江舟舟把存折放在枕邊,關上台燈,“小綠,我總覺得生活好像有盼頭了,你說大學是什麼樣的,老師講的課我會不會聽不懂,我會不會交到好朋友?”
小綠困倦的落回插座上:放心吧,你這麼可愛,一定很多人喜歡你的。
第二天江舟舟起了個大早,她沒有行李箱,找了個大書包放了點日用品。又挑了幾件幹淨的舊衣服,裝進手提袋裡拎着。
她去銀行把錢轉給了債主,哼着歌朝橫山影視學院走。
今天正好是學校新生報到的最後一天,校門口支着數頂紅色的帳篷,江舟舟找到自己的院系,她剛找出自己的入學通知和個人信息表,面前就伸過來一隻捷足先登的手。
“你怎麼簽個到都磨磨唧唧的。”手的主人罵罵咧咧的擠開江舟舟,把自己的個人信息遞給了做簽到登記的學姐,“學姐,我叫曲曉月,麻煩快點,我男朋友還在等我呢。”
江舟舟點了點曲曉月的手臂,“同學,我先來的。”
“你能不能别碰我,土氣是會傳染的。”
“這位新生,請你排隊。”學姐看了一眼曲曉月,指了指一旁有序排隊的字樣,轉向江舟舟,“來,把你的表給我。”
曲曉月翻了個白眼,“你們學校的人都這麼軸嗎,我有急事插個隊怎麼了?”
她雙手環胸打量起江舟舟,臉長的雖然可愛,但她的樣貌在表演系的學生中并不出色,衣服樣式簡單看不出牌子,牛仔褲也被水洗得泛白。
除了渾身上下透露出的窮酸相以外,簡直挑不出任何優點。
“喂,跟你說話呢。”曲曉月推了推江舟舟的肩膀,“有沒有禮貌啊,不知道回個話。”
江舟舟手裡拿着學姐遞來的筆在表格上簽名字,長了長嘴巴,吐出軟糯的聲音,“我不跟狗說話。”
曲曉月被噎的滿臉漲紅,她拉着江舟舟的胳膊,“你說什麼呢,有種再說一次。”
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新生,甚至還吸引了其他系新生的目光。
學姐起身勸架,但曲曉月根本不聽,咄咄逼人地扯住江舟舟的領子。
江舟舟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流露出一股無辜,“果然,你聽不懂人話。”
小綠揮着小手來回飄,恨不得放出十萬伏特電曲曉月。
“呦,我們舟舟開學第一天就交到好朋友了呀。”
祁宴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傳進人群,圍觀的人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
圍觀人群的不少女生都開始竊竊私語,祁宴手裡拉着一個黑金色的行李箱,運動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肩上,那張明媚的臉看不出年紀,站在一群大學生裡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眉目張揚,視線穿過人群直勾勾落在江舟舟身上,“看來我是白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