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又是用外賣應付，一個人待在家裡也不用怎麼講究，獨居讓吳子揚不太适應，總感覺生活中少了什麼。

不能說是想姐姐了吧，也許就是單純的不太适應一個人生活。

國際話費有些貴，但他還是跟應煙塵打了個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宋珈的聲音：“子揚？”

吳子揚“嗯”了一聲。

宋珈的聲音拉遠了，應該是在跟應煙塵說話：“喲，這小子破天荒的連着給咱打了兩天電話。”

應煙塵“切”了一聲，把手機奪了回去：“喂，子揚，晚上好啊。”

“我這邊大中午。”吳子揚往嘴裡扒了一口涼面，然後站起來走到冰箱旁。

“啊對，有時差，忘記了，”應煙塵說，“怎麼啦突然給我打電話？想我沒？”

宋珈小聲地在旁邊說了一句：“不是你想他想得要命嗎？”

應煙塵不樂意了，反駁回去：“我哪有？”

吳子揚打開冰箱，拿出那盒胡月送的無骨鳳爪，接道：“還好，我在學校這邊挺好的，你們工作怎麼樣？”

應煙塵語氣欣慰：“一切都好，我們倆的設計作品辦了個小展……哦先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我們在這邊看上了一套中心區的房，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從那裡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市，你覺得怎麼樣？”

“你們喜歡就好。”吳子揚坐回沙發上。

宋珈也湊過來：“對了，你昨天突然說不着急簽證了，是怎麼回事？”

吳子揚“噢”了一聲：“就是我現在在這邊挺好的，不想那麼快出國。”

應煙塵咳了兩聲，轉頭跟宋珈用口型說：“有對象了？”

宋珈揚揚下巴，示意她問問。

“子揚是有喜歡的人了？還是……？”應煙塵試探性地問。

“……”

對面詭異的沉默了一陣。

應煙塵還以為他直接挂斷了電話，趕緊“喂”了兩聲。

“我不太确定。”

對面這樣答了一句，應煙塵和宋珈面面相觑，睜大了眼。

應煙塵趕忙對着手機道：“快快快，子揚，給我說說，她長得好不好看高不高白不白？”

宋珈笑出了聲：“你着什麼急啊。”

對面安靜了一會，然後傳來了吳子揚帶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好看。”

“高，很白。”他繼續說。

兩個姐姐恍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宋珈啧啧兩聲：“鐵樹開花。”

“說了不太确定。”吳子揚嘀咕着，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繼續吃面。

“為什麼不确定？”應煙塵忍不住問了一句，“有什麼不确定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宋珈哈哈兩聲：“這臭小子不想承認而已。”

吳子揚一口面差點嗆死。

應煙塵笑起來，繼續說：“那你不确定的點是什……”

嘟嘟兩聲，電話被挂斷了。

宋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正顯示對方已挂斷的界面，道：“還是這麼沒禮貌。”

吳子揚剛打開鳳爪的蓋子，就被撲鼻的辣椒味勸退了。他不太能吃辣，但這一盒連湯汁都是紅燦燦的，丢掉太浪費了，又不能給人還回去。

他還記得，應煙塵和宋珈特别愛吃辣，以前經常帶着他去吃燒烤串串，撒一堆辣椒粉，讓他根本無從下嘴。

他想了想，那幹脆周一帶過去給舍友分了好了。

可放那麼久會不會壞？

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點開了和江楠的聊天框。

吳子揚，真沒出息。

他扶着額，一隻手指扣下：現在有空嗎？

看着手機屏幕，他又按下删除鍵，把全部都摁掉了。

江楠剛挂斷上一通電話，就看見了“高但不冷”發來的信息。

121：在忙嗎？

JIANG：沒有，在家

“你是江楠？”

江楠應聲擡頭，立刻愣住了。

面前是個渾身肌肉的高大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右臂到脖子上紋滿了紋身，一頭髒辮，五官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留着斷眉，戴着銀色耳釘。

江楠點點頭，盡力鎮定：“是我。”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行，我就是鐘秋，你是要現在去看看，還是——？”

江楠往鐘秋身後瞟了一眼，那停着一輛粉紅色的機車。

機車……？

應該不能是人販子了吧。

“現在去吧。”江楠說。

坐在後座，迎面來的風比周五去市醫院路上的還大，江楠緊張得一動不敢動，看來那天吳子揚開的已經很慢了。

車停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那裡開着一家酒吧，裝修複古，招牌卻挂着霓虹字：秋月。

招牌上還用五顔六色的字牌寫了酒吧内容，茶水打牌什麼的。

這酒吧取的名字還挺文藝，江楠有些詫異。

鐘秋摘下頭盔，問：“你都會些什麼？”

江楠也跟着下車，腿有點軟，應道：“鋼琴……”

話還沒說完，鐘秋就打斷了他：“鋼琴可不行，我的酒吧裡沒有鋼琴這種樂器。”說着，他示意江楠跟着他進酒吧。

“啊，沒事，我還會吉他，唱歌什麼的，都會點。”江楠放好頭盔，快步跟上他。

推開門，裡面一陣亂七八糟的喧鬧，還有歌舞聲，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在桌前打着牌，台上有人在随着音樂跳舞，旁邊正路過一個端着盤子和酒的酒保，是個化着濃妝穿着西服的男生，他輕輕朝江楠挑了挑眉。

江楠不過十六七歲，哪見過這場面，吓得他趕緊拽住了鐘秋的衣角。

鐘秋回頭看了那個酒保一眼，斥道：“看啥？這是我找來的新歌手，你别想。”然後又看向身後的江楠：“跟好了，我的酒吧生意好，走丢了我可不負責。”

走到一個包間，鐘秋先走了進去，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順手拿了盤葡萄吃起來。江楠怯生生地跟在後面，正要關門，被鐘秋喊住了：“别關門。”

江楠愣了愣。

“關啥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弄什麼不正當交易，告訴你奧，我有女朋友的，我酒吧裡的年輕人都很喜歡亂傳我謠，我可不想被傳跟一個小高中生……”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楠趕緊把門又拉開。

鐘秋拍了拍旁邊的沙發：“坐下聊。”

江楠點點頭坐下去。

鐘秋開門見山，問：“你覺得怎麼樣？”

江楠看着他一身紋身，也不敢說個“不”，趕忙回答：“挺好的，挺好的，如果可以，我……”

鐘秋轉眼看着他，眼神有些震懾力，“隻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