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車隊從軍營出發,回程路上算是有驚無險。
這裡的“驚”指的是傳旨太監從軍營啟程時以軍營物資匮乏為由,并未帶上軍師為蕭楠哲和秋旻準備的馬車,并“貼心”的為二人帶走了兩匹馬,本是想羞辱二人,結果被多年騎馬的兩人落下數裡,為了保證一隊人馬不分散,衆人隻能加速,差點把馬車裡的太監颠死。
昨夜在驿站修整時,蕭楠哲去前台拿了兩壇子不錯的酒,掐着時間提前走進了那太監的屋子。
蕭楠哲生的好,不是俊朗,而是雌雄莫辨的妖冶美豔。
一個妩媚如妖的美人帶着酒,深夜前來,在昏暗的燈光下,說前幾日實在太過氣憤,捉弄了公公,求公公原諒,一個變态的老太監如何能頂得住?
………
秋旻過來時,蕭楠哲已經完事兒,秋旻看見還沒收拾完的地面,和暈倒的太監,沉默着遞給了蕭楠哲一包粉末,讓蕭楠哲給他灌下去。
那是加強的蒙汗藥,讓人昏死的那種。
既然已經動了手,就幹脆把名聲也毀了。這老東西頂着個傳旨太監的名頭讓人惡心。
于是乎,城門口的百姓都見證了這堪稱奇異的一幕,數十位官兵的車隊,為首者是兩位身着勁裝的年輕人,被護在車隊中間的是一輛馬車。
百姓竊竊私語間弄明白了這車隊是為了接兩位校尉回京而設,但在馬上的衆人裡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位傳旨太監。
再細細看一看,兩位校尉,車隊最前的也正是兩個人,通常車隊不會有兩個同級的為首者,那這兩人大概就是那兩位校尉了。至于那傳旨太監……不會馬車裡的是吧?
如今正值夏秋交接之際,風沙大,兩位被“迎接”回來的校尉在外面風吹日曬,他一個太監竟然在馬車裡舒舒服服?這閹人好大的的威風!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附近的百姓越來越多,本該在此迎接的人卻不見蹤影,依照規矩,這種情況秋旻和蕭楠哲不能先進城,便靜靜坐在馬上等着迎接的人。
至于馬車裡的那位傳旨太監,昨夜在他解開蕭楠哲的衣領前,便被一根針刺入頸間,不省人事。
蕭楠哲看了看太陽,掐指一算,起碼還得兩個時辰那老太監才能醒。
蕭楠哲想着昨晚的事,右手指尖撚了撚左手袖口,摸到了一根針,跟昨晚紮那老太監的是同一種,淬了種滲透性極強,卻毒性不大的毒,半刻鐘便可深入骨髓肺腑,卻因毒性不大可活至七日之後,時間過得越久,人便越發痛苦,但也因毒性不大,查不出來,針又極細,若是刺入皮膚,拔出後針眼片刻便愈合,驗不出來。
路上,秋旻告訴他,這老太監留不得,他活一日,便有一個無辜宮女被糟踐,她會找機會殺了他。讓蕭楠哲盯住随行人,給她打掩護。
但是,殺這種東西,如何能讓他那麼痛快的死?他不是秋旻,這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死法他最喜歡了。
再說了,那老東西可是在他最喜歡的“石榴裙”下死的啊,他應該謝謝自己才對,蕭楠哲如此想。
正當所有人都議論紛紛時,城門裡突然沖出一個縱馬的少女,少女在車隊面前停下,或者說,在秋旻面前停下。
少女欲言又止,隻是看着秋旻,對方對她苦笑了一下,少女最後騎着馬緩緩挪到秋旻旁邊,和她一起等。
有人認出這少女是将軍府那位樂善好施的小姐梁皖,心中對那閹人的鄙夷又多幾分。
衆人在城門口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迎接的人才姗姗來遲,來人賠笑道:“二位校尉舟車勞頓,颠簸了一路,下官這就帶二位去……客棧。”
蕭楠哲挑了挑眉,審視了馬下的人一番,沒說話,來人被盯得滿臉冷汗,内心大罵本該在這兒但是現在找不到人的上司。
最後秋旻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敢問這位大人,接下來可還有什麼流程?還是說我們可以直接去休息?”
來人忙不疊說沒有了,二位大人可以回去修整。
秋旻“嗯”了一聲,卻沒有開口讓對方帶路的意思,在對方被兩匹戰馬身上的殺氣吓到崩潰之前。梁皖開了口,“那既如此,就不勞煩大人了,二位校尉是我父親的下屬,不若住進梁府,總比客棧舒服多了。”
對方終于松了口氣,随後又感到為難,畢竟這事怎麼想怎麼不合适,但想了想現在的情況,要是真住進客棧更不合适,便忙讓出路來:“那便勞煩梁小姐了。”
三人離開後,那官員瞥了眼到現在都沒人下來的馬車,沉聲道:“走吧。”
……
三人回了将軍府,嬷嬷們極有眼色的閉口不言,隻是把秋旻帶去了之前她住的院子,蕭楠哲帶去了早就安排好的院子,說了有什麼需要找小厮就行之後,就把院門帶上離去,給了他們盡量安靜的空間。
整個下午,将軍府裡的人都噤了聲,像是半絲聲音都會讓兩位校尉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
到了晚膳時,小厮們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送進了院子,見到了枯坐在屋内的兩位校尉。
蕭楠哲坐在椅子上,渾身散發着陰郁,小厮甚至不敢說話,隻是在桌上放下了盒子,便匆匆離去。
秋旻倒是對着小厮點了點頭,但是小厮也同樣感到了一股威壓,也匆匆離開。
小厮被吓到渾身癱軟,死活都不願意把食盒取回來,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後決定,明早再送時取吧。
……
同時,宮中某處
“知道自己錯了嗎?”太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知道了幹爹,兒子真的知道了,求幹爹啊——”
此時太監腳邊跪着的正是今日搶占馬車的傳旨太監。此時他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滿身。
坐在椅子上的太監慢慢歎息了一聲,“你今日坐在馬車裡不下,那梁家小姐來了,你也不下,你這兩巴掌,可不止是打在她們臉上了啊,也不止打在我的臉上。”
傳旨太監顫抖着磕頭,“求幹爹開恩。”
太監這時慢慢補上後半句:“你是打在陛下的臉上了。”
傳旨太監顫抖着的身體突然僵硬。
太監看着自己的手指:“咱家對你開恩,誰來對咱家開恩呢?”
傳旨太監想再說什麼,但是脖頸已經被麻繩勒住,他掙紮着,但結果隻是抽動幾下,再沒了氣。
太監慢悠悠的站起身,不鹹不淡的看了眼屍體:“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