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秋旻後。齊湟想起來這些人身上也多少帶了傷,便一邊給他們正骨複位開藥方一邊在院子裡閑聊。
“話說那把短劍是哪來的。”沈英說道。
“對啊,哪來的劍啊?”
“好像是從梁将軍身上拿出來的,但梁将軍不是隻用長劍嗎?”
齊湟一邊寫着藥方一邊說:“因為那不是梁澈的東西。”
衆人齊齊看向他。齊湟頭也不擡道:“那是一對短劍,叫「霜雪」,是秋禾的武器。”
“哦對了,長甯侯大人用一對短劍,但……的時候,沒給她帶着?”
到底是少年,不怕神不怕鬼的,就這麼直接問了。
“沒有,秋禾走之前,他求秋禾給他留個她喜歡的物件讓他睹物思人,秋禾就把「霜雪」給他留下了,說等梁澈走的時候再帶着就行。”齊湟寫完了藥方,遞給那人,讓他自己去抓。
“那梁将軍真一直帶着?”
齊湟點頭,“十幾年,除了洗澡更衣,就沒離過身,他自己的「古月」之前還差點丢了,「霜雪」倒是一點事都沒出過。”
衆人暗暗咋舌。
“行了,太晚了,都回去睡吧,睡之前記得用油揉揉你們身上那些青青紫紫,不然明天有得疼。”
…………
衆人散去,梁皖也被齊湟安排去拿藥之後,蕭楠哲以極低的聲音說:“我總覺得這樣對梁皖不公平。”
“什麼?”
“你看啊,所有人都知道了,獨獨當事人不知道,太不公平了,如果有一天她喜歡上别的人,咱應該怎麼做才對?”
“該怎麼做怎麼做呗,先恭喜梁皖,然後幫她準備禮物什麼的,等到忙完梁皖的事,再回來安慰秋旻呗。”
看着蕭楠哲依舊皺着的眉,齊湟拍了拍他的臉:“蕭楠哲小朋友,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你的姐姐喜歡上了一個人,悄悄告訴你的事而已。
這是你姐姐對你的信任,對你分享她的情感,你把她小心翼翼藏着的感情捅出去就合适了?就公平了?
你難以接受的原因隻不過是秋旻喜歡的這個人你剛好認識而且關系很好而已。
别想了,秋旻心裡都有數。”
良久,蕭楠哲“嗯”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齊湟表情微妙:“她甯願把「霜雪」拔出來也要赢,這就能看出問題了吧。咱們幾個親近的,誰不知道「霜雪」挂在哪?誰比試的時候拔過?
得是多大的事才行?
再說了,從擂台上下來的時候她不往你這個相處了小十年的兄弟身上倒,反倒往一個認識半年多點的人身上靠。
要麼是她對那人感情不一般,要麼就是……”
“就是什麼?”
“要麼就是你太不靠譜,她本能覺得你靠不住。”齊湟鄙夷。
蕭楠哲氣得直磨牙,被齊湟塞了個楊枝進去。
第二天雖然秋旻已經能起身,但梁皖還是強硬的把她按在床上休息。并且留下看着她。
蕭楠哲被指使着去熬藥。
葉恒陪着林墨瑤去摘花做永生花。
李墨竹縮在屋子裡看賬本。
其中不乏來探望秋旻的少年男女們。秋旻笑着問少年們:“身上疼嗎?”
不說還好,一說身上突然就疼起來了。一人苦笑道:“快别提了。”
秋旻想起昨天他自報的名号:“你真叫沈英啊?”
沈英笑了,衆人也露出微妙的笑容。
秋旻不解:“怎麼了這是?”
梁皖笑着捅他腰:“原來你也看閑書啊。神瑛侍者寶玉哥哥,嗯?”
秋旻明白了,失笑:“這是誰起的好名字。”
沈英道:“我爹娘呗,他們倆打小就樂意看閑書,沒少被打。
後來長大成婚有了我,還是改不了,起名的時候就起了這個,說是誰來說他們不正經,他們就直接反駁回去‘你正經,你不看,你不看你怎麼聽出來的?’
這招屢試不爽。”
“厲害啊。”秋旻佩服。
…………
衆人說笑一陣,直到一個小厮進來,低垂着頭道:“上頭派了人下來,請各位身有官職的大人即刻返城。”
有人道:“可有說是為何?”
小厮回憶了一下太監說的話,答道:“說是,葉川大人回來了。”
“誰?!”
“邊走邊說吧。”秋旻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葉川,錦衣衛指揮使,十四年前因我朝最遠的一片海上群島失去聯絡而帶人開船前去探查,卻發現島嶼憑空消失,帝命其徹查,卻在一月後,失去了所有消息。
先後多次派人去尋也無果,至此,錦衣衛指揮使葉川與其妻及數十随行人員一同失蹤。
葉家人丁稀少,這一代更是隻剩一個五歲幼子,此子正是葉恒。
而今葉川又突然出現,論震驚程度,比起當年的張骞也不遑多讓。
……
與大人們彙合後,梁澈對她們點了點頭,道:“不坐馬車了,騎馬走得快,車就從這的馬場裡借匹馬先帶回去,再把馬送回來。”
梁皖點了點頭。
齊湟拍了拍梁澈的肩,低聲道:“放松點,能回來就是好事。”
林禦史也套了馬,林夫人在車裡囑咐他山路曲折,務必小心。
葉恒牽着馬站在林家馬車旁,低垂着臉,不知是何表情,林墨瑤牽住了他袖子的一角,輕聲道:“無論如何,回來了總是好的。”
葉恒勉強笑了笑:“嗯。”
林夫人囑咐完了林禦史,又看向葉恒,擔憂道:“葉公子也要小心些,令尊與我們也是故交,我知你現在心緒難平,可路上也要小心,若出了事,可就不值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