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提起梁家小輩,衆人最先想起的便是秋旻。
這樣一個吸引了所有火力的人,等着她的會是什麼?她打算拿去面對的又是什麼?
秋旻頓在原地,最後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此刻夜已深,門外刮過一陣風,卷過幾片舊年枯葉,蕭楠哲不喜院中有人,一直都是自己點燈插蠟,如今他不在,院中石燈自然無人照管,秋旻面對着門外的一片黑暗,背影纖長挺直,如同她的聲音一般堅定。
葉恒突然有些羨慕她,羨慕她的無所畏懼。他想:如果換成是她,應該會有不同的做法吧,總不會是像他一樣,唯唯諾諾,到現在都不敢去面對。
葉府
“行了,剩下的明天再弄吧。”如音把最後一張紙放好。
葉川從箱子上站起來,揉着手腕:“總算完事了。”
說完又湊到如音邊上靠着。
如音動了動脖子,好讓葉川把下巴放在她頸窩上,順口問道:“明日有什麼事嗎?”
葉川想了想:“明日有早朝。等我回來再收拾剩下的吧。”
如音“嗯”了一聲。
葉川又說了些今天出去的所見,說等收拾完了要和如音一起去。
如音還是聽着應着,直到漸漸睡去。
林府裡
林墨瑤絕非恨嫁之人,但也不免想着自己和葉恒的事,越想越頭疼,滿京皆知又如何?誰能在這個關口去請下賜婚的聖旨?誰能給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請到的是誰?能給的又是誰?是葉川!葉川知道嗎?葉川想知道嗎?葉川想給嗎?
那還有誰?父親?可自己是女方,哪有女方長輩請婚的?就算可以,也太顯眼了。
可眼下時局動蕩,她們這種人,有幾個能逃過“宿命”?林墨瑤越想越心慌,正覺心悸。
突然感覺身上多出一條手臂,是梁皖,梁皖哼哼唧唧的問她為何還不睡,她說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噩夢,這就睡,梁皖便把她抱得緊了些,“嗯”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林墨瑤看她睡得香甜,又想起天家與梁家那一攤爛賬,無可奈何的點了點梁皖的鼻尖,竟也睡了過去。
………………
第二日下朝後,全城上下的布告欄裡都多了一張離譜的布告:“水上石,石上土,土上有個村,村裡有人家,水下沙,沙下泥,泥下……泥下有什麼?”
秋旻去林家接梁皖時也看見了,梁皖皺了皺眉,問她:“這什麼意思啊?”
秋旻難得解答不了她的問題,隻能搖頭:“不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命車夫加快腳程,回了梁府書房。
令她們意外的是,梁澈摘了官帽,也搖了搖頭。
“這首童謠是當年江南封地王發動叛亂,阿禾帶兵前往平叛,結束之後我們去村子裡檢查時偶然聽見的。
當時葉川是阿禾的副将,我們去客棧吃飯,葉川突然說想吃一道點心,左右攤子不遠,便自己去買。
我們等了許久他才回來,回來時嘴裡就念叨着這幾句童謠。”
兩人靜靜聽着。
梁澈接着道:
阿禾說覺得不對,問他是從哪聽來的,他說路上聽孩子們唱的。
當地口音很重,也是已經在當地待了半年才能聽懂這些。
阿禾想再找到那幾個孩子,她想知道‘泥下’有什麼。
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畢竟戰事中逃難去投奔親戚的人不在少數,戰事結束回家的人也有許多,指不定是哪來的,也指不定是要去哪。
我們還想再找找,但下遊突發水患,我們是距離最近的軍隊,理當立刻前往赈災,便隻能離開。”
梁澈倒了兩杯茶給她們,接着道:“葉川和阿禾一直好奇‘泥下有什麼’,可等我們再回去,當地又已經換了一批人,連當時吃過的幾個小攤都已經遷走。自然也無從問起。”
秋旻問:“那今日這是?”
梁澈道:“皇上問起消失的諸島,問朝臣有無頭緒,衆人衆說紛纭,說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臨了散朝時,葉川突然說出了這首童謠,問有沒有人知道‘泥下有什麼’,衆人皆不知,皇上便說左不過幾張紙的事,下令全城布告,就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