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紋隐亮,未以發燙打擾她的休酣,而是于夜色中靜待魔女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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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盛大的聖誕集市日還有三天,可今天同樣是個大日子。
愛麗絲戴上母親連夜趕制的新布帽,披上女王送來的深綠天鵝絨長袍與儀式着裝。
身為即将加封的女侯爵,她有幸可以女王至交的身份,攜母親、尼格霍德一同進入紅玫瑰教堂,親眼見證女王踏上紅玫瑰教堂内的紅毯。
身披聖袍、戴着銀面的主教端出由橄榄油、龍涎香、玫瑰混制的而成「聖油」,将其塗抹于女王的額頭,雙手和胸口上方。
禮堂正中,愛麗絲等人站在靠近鑲了金的玫紅臨時王座附近,同立于紅毯兩側圍觀的大臣、貴族一起低頭,以免直視這塗抹了「聖油」的女王,并向這位收受“聖主榮光”之人緻以敬意。
上午陽光正好,彩繪玻璃透出七彩的光輝,從高處照射進堂内,落于這臨時王座上。
他們靜待頭戴王冠,手持權杖與寶球的女王坐上王座,金色的空心寶球上頂着一輪金色小太陽。
其上鑲嵌的紅色、藍色珠寶繪成玫瑰形,與頂着“寶石玫瑰”的同色權杖相映,在落座于王座的女王手裡熠熠生輝。
随着女王宣誓:“我将用我的生命保護紅玫瑰教會、維護帝國法律并服務于臣民。”
誓詞被寫入厚重憲章,哪怕有些臣民眼中毫無敬意,甚至對女王的“女”有所鄙夷,王權也就此徹底交接。
一個新的時代即将拉開帷幕。
旁邊的四位侍從正欲挑起王座下的兩條橫梁,被女王擡手制止,“就在這裡進行封爵儀式。”
此話一出,除卻顯眼的前排大臣,身披深色長袍的高級大臣與淺色長袍的低級大臣在愛麗絲身後和對面竊竊私語起來。
這封女爵向來是在王宮舉行的,阿蘭·加西亞剛坐上王座,就将一位商人加封為女侯爵已是違反常理,現在要在「紅玫瑰教堂」,這種神聖的地方進行加冕,豈不是令貨币的銅臭味污染這片土地?
愛麗絲受命上前,按禮節脫下深色長袍,僅留白色亞麻内襯,保留自己的純淨。
即将前往的廣袤天地,擁有多家可制出小蛋糕的工坊的情景令她嘴角不自覺揚起。
這恬靜的笑顔落在旁人眼裡,倒成了自傲的表現。
尤加利的父親,留着一頭栗色自然卷的老大法官深覺如此。
一位侍從用鐵盤端上一紙泛黃的羊皮卷,這小小的一張紙,卻代表着「綠堡」城這樣一個肥沃土地的歸屬權。
另一位侍從雙手托舉着紅綠寶石裝點的金柄利刃,以及一枚曾屬于菲塔家族的紋章。
女王揮手,侍從排隊挨個向她遞出寶物。
愛麗絲從侍從手中接過家族紋章。
這紋章上方新縫了冠飾,金絲攜紅藍色縫制冠底,頂上三片金色四葉草間隔白珠,構成冠頂。
若是愛麗絲看了大學士即将給予她的《貴族禮節及常識》,當會知道這冠飾象征她獲封的爵位:侯爵。
紋章中心縫制的一頭藍色雄鹿,愛麗絲常聽父親提起,這代表着菲塔家族如這植食動物的代表一般,健壯、沉穩、有靈性。
盡管并未見過這失去已久的家族紋章,但從侍從手中接過此物時,她總感覺體内的菲塔血脈在躁動,父親微笑的容顔再度浮現,隐隐有些熱淚盈眶。
此時此刻,對于玫瑰帝國而言,“藍鹿”的魔女家族終于在失落了百年後,重新開始歸位。
畢竟是失物重歸家族,此情此景,人們紛紛鼓掌,一位缺乏軍事能力與政治經驗的女平民,還是渾身落滿金币臭的商人,哪怕她身負奇異的魔力,能走到今天,也實屬不易。
女王從侍從手中接過利刃,走到她面前,将其輕點過她左右兩肩道:“這是我對你的期許與贊賞,望你如這金色利刃,劃破一切黑暗。”
恢宏教堂内,滿禮庭的目光與女王的寄予引得魔女心緒飛揚。
“女王大人,我必如初升的朝陽,不懼晦暗!”
愛麗絲單膝跪地,高聲回應女王的佩劍禮,女音雖清甜,但其借助禮堂的建築架構有力的傳達到每一個人耳裡。
至此,封爵儀式已成,還有領主土地的賦予。
聽者們的鼓掌聲卻奚落了些。
高級大臣中握拳的有,暗自搖頭的也有。
要賦予缺乏軍事能力的女士領土的軍事權,他們實在不敢苟同。
待愛麗絲即将從侍從手中接過用帝國古語書寫的地契書,有人再也坐不住。
“這,這不合禮法!”大法官沖到女王跟前下跪,“一位商人女侯如何能治理好這眼下混亂無主卻盛産農糧水産的要地,「綠堡」城?”
他身上的靛藍色鵝絨長袍蓋在紅毯上,同他的主人一樣表示對女商人擔當「綠堡」城領主的不贊同。
眨眨棕眸,愛麗絲側頭微眯着眼看他,這人想阻止她的蛋糕夢與自産自銷創造金币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