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出征立下大功,朕本就打算重重賞你,可金銀珠寶俗氣,你又不追求官職名利,所以朕思來想去都想不到究竟該賞賜你些什麼,不過今日朕倒是想到了一樣。”
姜樹和故意賣關子,在場的朝臣們皆是好奇。都是一群老狐狸,自然是想要看清天子究竟如何看待這個軍功赫赫的弟弟。
姜臨煜勾着笑意,目光微沉,“那皇兄的意思是?”
“十四弟啊,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王府裡冷冷清清的。”姜樹和笑笑,“今日正巧,京州城裡各家的姑娘都在場,你不妨放開手去挑,正好朕也能促成一對好姻緣。”
姜臨煜輕輕挑眉一笑,似乎是認同般的點了點頭,随後竟真的回首看向殿内下首坐着各世家千金們。
一些姑娘的臉頰皆泛起微紅,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大膽些的則是直接擡眸含笑迎着姜臨煜的目光。
年少成名,俊美如畫的少年将軍,的确是個不錯的如意郎君。
姜臨煜的視線一一掃過,直到看到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時停留下來。
她就靜靜的坐在那裡,靈動又無辜的杏眸澄澈溫和,沒有一絲羞澀,倒是隐隐透着冷酷。
許是沈絨實在是生了一張讓人移不開眼的臉,姜臨煜的目光停留在沈絨身上幾秒,随後收回,看都沒看後頭早已春心蕩漾的沈綿。
姜臨煜轉過身,微微一笑,“多謝皇兄好意。隻是皇弟回京途中曾遇一高人,他特意叮囑臣弟,說是臣弟身上煞氣太重,短時間内不宜成婚,實在是可惜,是臣弟沒有這福分。”
這話讓在場的姑娘們垂首喪氣,不少人都做好了被選中為定北王妃的準備。
姜臨煜是為國出征,他這話一時讓姜樹和連強行撮合的理由都沒有,隻能笑道:“如此甚是可惜,隻是,朕總得賞賜你些什麼。”
“皇兄既然一定要施恩,那臣弟便也不客氣了。臣弟卻有一事,望皇兄成全。”姜臨煜拱手作禮道。
“哦?你說來聽聽。”
“臣弟在西北自由灑脫慣了,還望皇兄恩準臣弟,無需上朝。”
此言一出,宴席上頓時一片嘩然。就連曲皇後的臉上都有半分的呆滞,偏頭看向姜樹和。
“這…”姜樹和面色猶豫,實際上心裡樂開了花。
他本就不願意姜臨煜這樣一個軍功在身又手握重兵的親王接觸朝臣,如今姜臨煜主動提出來自然是好的。可是自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了,落在朝臣們眼中可難看的很。
“十四弟,這畢竟是祖制,朕也不好…”
“皇兄。”姜臨煜揚唇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兄乃是我大涼的天子,不過就皇兄一句話的事。”
如此這般,姜樹和克制住笑意,像是被逼迫一般的點了點頭,“那朕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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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升平,歡聲笑語,推杯助盞,好一副君臣同樂的景象。
身着華美雲紗的西域舞姬翩翩起舞,扭動着水蛇一般柔軟的腰肢,勾的在場不少賓客眼冒春光。
姜臨煜入了席,絲竹管樂的聲音擾的他心煩。眼神忽然間瞥向身側坐着的青衣少年,轉瞬間想到了什麼,忽而笑的十分好看。
華服加身,正是當朝太子姜銘。
方才自己在殿外看到的,似乎就是這個懂事的好侄子想去幫那個沈絨解圍。
想到這兒,姜臨煜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滿不在乎的嗤笑一聲。身邊的侍女斟滿金杯,将瓊漿玉液送到了他的唇邊。
後者垂眸,淡聲道:“放下吧。”
姜銘轉頭朝着姜臨煜看來,姜臨煜迎上他的目光,笑容徐徐綻放。
“皇叔。”姜銘微微垂首,淡笑着點頭。
“銘兒。”姜臨煜勾唇,坐直了身子,端起案上的金杯,“皇叔敬你一杯。”
姜銘一愣,緊接着便是一副受寵若驚的姿态,忙作禮道:“皇叔這不合規矩,侄兒惶恐。”
二人年歲差不多,姜臨煜僅僅比大姜銘兩三歲,可因着多年征戰,渾身的氣場比姜銘強出了百倍不止。與姜臨煜一比,姜銘更像是一個稚氣的書生,眉清目秀。
姜臨煜頂着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将酒杯放下,理了理衣襟,“銘兒,本王聽說你近些日子幫皇兄處理朝中事宜越發上手了。今日一見,果真是有了一國太子的風範了。”
“皇叔過獎了,侄兒一直養在宮裡,不能比的皇叔在場上厮殺,隻能做些小事輔佐父皇。”
姜銘端的一副謙卑姿态,這讓想要為難一下他的姜臨煜一時竟都有些不好意思。
姜臨煜細細的打量他,從言行到舉止都沒有任何問題,的确是個可以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