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細細想起來。”沈櫻抿了口茶,唇角彎彎,似乎是在安慰自己,“比起四妹,我已經好了不少了。”
沈絨聽着奇怪,“四妹?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沈櫻有些驚訝的捂唇,“就是在祖母面前為你證明清白後,她回了西院,便被二伯父和二伯母罰跪了三個時辰,如今還被關在祠堂裡,每日送過去的膳食都是府中最下等的下人用的。”
沈絨一驚,張了張口竟說不出話來。
沈櫻接着道:“那日聽說她跑到祖母那兒去幫你,我還以為你們二人最近親近起來了,原來你不知道啊。”
沈絨木讷的搖搖頭,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流霜院裡,哪裡知道這些事。
不過,不就是跑到沈老夫人面前幫自己說了幾句話,就被這樣責罰未免也太嚴重了吧。
“怎會罰的這麼嚴重?”沈絨問。
沈櫻道:“我也不知道。說來也怪,就算是二伯父要罰她,白姨娘那般得寵,怎麼也不可能讓四妹就這麼跪三個時辰,且那日到現在過去多久了,祠堂裡又冷又潮濕,她這做母親的當真不心疼嗎?”
沈絨抿唇,思量起沈澪此刻的處境。
沈櫻見她不說話,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一張小臉頓時不可思議的看向沈絨,壓低聲音道:“二妹,你不會是打算去替她求情吧,且不說祖母見不見你,便是大伯父大伯母也不可能允許你插手二房的事的。”
沈絨搖搖頭,她知道自己沒有求情這一條路走,她在這沈府裡沒有可以仰仗的人。
可沈澪終究是因為她才被罰到祠堂去,于情于理她都不應當坐視不理。
見沈絨沒有這個念頭,沈櫻這才松了口氣。
剛要開口談别的門外便傳來了一陣陣敲門聲,聽聲音動作很輕。
“小姐,夫人讓奴婢為您和二小姐送點心過來。”
“進來吧。”
來人侍女是沈櫻的貼身侍女禾冉,沈絨認識她,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實際上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日裡同另一個侍女靜潭一同站在沈櫻身邊,屬她的話最多。
許是看見沈絨在這兒,禾冉難得的沒有和沈櫻貧幾句嘴,放在盤子便起身退下了。
沈絨用了幾塊糕點,又同沈櫻下了會兒棋,眼見着天色不早了,便動身回了流霜院。
三房也在西院住着,走幾條小路便是祠堂,沈絨特意繞了遠路。
祠堂是個獨立出去的院子,興許是擔心外人驚擾了沈家祖宗清淨,所以位置格外偏僻。
院門口人不多,就兩個人守着門。
二人看起來煩躁極了,說話的聲音都大着嗓門。
四周寂靜一片,沈絨離着老遠便能聽見門衛的聲音。
“等咱們晚點出去逛逛,我聽說,桂春院那邊新送過來幾個丫頭,個個都水靈的很!”男人邊說邊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
“這…”另一個顯然有些猶豫,“這不好吧,萬一被人發現了。”
“你怕什麼,咱們從後門出去,叫上外頭的兩個兄弟一起。反正這個月夫人發的賞錢多,不用白不用。再說了,就裡面那個嬌小姐,被關了這麼多天,要死不活的,還能跑了不成?”
被人這麼一鼓舞,二人一拍即合,當即便定下來,等到亥時府裡人都睡下了,就溜出去。
桂春院是整個京州最下等的妓院,再加上要看守沈澪,想必這些人兜裡頭那幾個子是夠他們揮霍一晚上了。
月霜膽子不如星璇,都快要被吓死了,一路忐忑的跟着沈絨回到流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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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幹嘛去聽那幾個府兵的牆角,平白污了您的耳朵。”星璇聽月霜說完,十分不解的問了句。
沈絨一點點的将今日晚膳那些方便攜帶的糕點都裝起來,星璇的話從耳邊響起時,也沒隐瞞什麼,幹脆了當的說了出來。
“您要去看四小姐?”星璇震驚,“這,這萬一,萬一被戚夫人發現…”
“沈澪因為我受罰,于情于理我都該去看看。”
“話是這樣說。”月霜也擔憂起來,“可若是被人看到,您怕是得和四小姐一樣受罰了。”
“放心。”沈絨有條不紊的收拾着東西,“過些日子我便要去明珠堂了,且戚笛忙着盯沈綿習字練琴,不會在找我麻煩的。”
估計是那日沈老夫人的話真讓戚笛有些丢了臉面,最近幾日她倒是安生了,把沈綿放在眼前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