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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由于夏甲結束後不久就要面臨幾乎等同于春季甲子園預選的秋季大賽,給他們休整的時間并不長,等他們的體能逐步恢複了以後,便又進入到較為緊密的日常訓練與配合中。考慮到高三生退出棒球社導緻隊伍成員變動的情況,監督和教練特意在開學前組織了為期一周的合宿練習,用于從預備隊員裡觀察及培養新的正選及替補隊員。
教練宣布合宿練習的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完全亮。岸邊露伴将行李放到架子上,随便在後面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離出發時間還有一會兒,岸邊露伴把窗簾拉上,往不算太舒适的椅背上靠去。
因為葡萄丘高中本就算棒球強校,再加上東方仗助這個捕手活招牌,高一生裡不僅慕名而來加入的投手有不少,擊打能力不錯的新生也有很多。正選隊伍通常為20到25人,除了每次比賽首發上陣在場上的9名隊員以外,剩餘的會在比賽中看情況替換上場。
投手陣容中,除了幾乎确定會進正選隊伍的王牌投手川崎正樹和中繼投手岸邊露伴以外,還會有兩三個替補投手的名額。而剩餘的隊員,除了對擊球能力的考察,還需要對他們防守能力以及位置進行考量,确定捕手、一壘手、二壘手、遊擊手、外野手和三壘手等。
正捕手的位置是東方仗助,由于他個人能力極高,除非意外受傷的情況,否則一般由他擔任一整局的捕手。不過考慮到多場比賽的體力分配以及可能的意外情況,也需要有一兩名替補的捕手隊員,與選定的投手陣容進行練習配合。合宿期間除了日常訓練外,預計每天也會打一到兩場隊内賽,方便考察隊員們。
等岸邊露伴被車子裡吵鬧的聲音弄醒,往旁邊看過去卻隻看到了紅色的布料時,他才發現自己靠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坐過來的東方仗助肩膀上。
東方仗助穿着件紅色的衛衣,除了異常顯眼以外沒有任何别的作用。岸邊露伴緩緩坐起身,打個哈欠,“你怎麼坐到這裡來了?”
“因為沒有人敢坐到你旁邊啊。”東方仗助撇着嘴,“大家都覺得你是難相處的那類,我在下面幫着教練放行李,結果上來的時候就隻剩這裡有位置了。”
“哦哦,我們的隊長對坐在我旁邊有什麼意見嗎?”岸邊露伴清醒了一些,帶着興趣看向似乎真的有點生氣的東方仗助。嘈雜的吵鬧聲過濾成信息傳到耳中,前排似乎正在玩遊戲,還有些正在分零食。
“我早上還沒吃呢。”隊長嘟囔着,“結果我剛坐下沒多久你就靠過來,害我沒法去前面拿吃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郁悶,看來早起幹力氣活的消耗的确挺大,讓慣常好脾氣的東方仗助也變得低氣壓起來。他的手本來揣在衛衣的口袋裡,這時候看着岸邊露伴一副沒有感謝反而幸災樂禍的樣子,對自己剛剛一動不動的行為感到不值得,便伸出手來捏了把學弟的臉。
笑容變成龇牙咧嘴的嫌棄,岸邊露伴把他的手拍下去,“你的手好涼。”
“因為我還沒吃飯啊!”東方仗助瞪着他。
岸邊露伴盯着他的臉看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啊!”
“很稀奇啊,東方前輩生氣的樣子。”
“你以為是誰的錯......”
眼看着東方仗助的隊長威嚴一去不複返,臉都要氣得鼓起來了,岸邊露伴努力壓了壓嘴角,拉開放在腿上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一根巧克力味的能量棒,在東方仗助的注視下慢慢撕開包裝,然後掰了一半遞過去,“喏,這個能哄好生氣的隊長嗎?”
“為什麼隻有一半啊?”東方仗助接過來,塞進嘴裡,雖然還想保持生氣的樣子,但糖分還是讓他的表情緩和很多。
“因為我也還沒吃。”拿着包裝袋,岸邊露伴把剩下來的一半兩口吃掉,用紙巾把指尖的巧克力擦幹淨。
“你早上就吃能量棒?”東方仗助舔舔嘴上沾着的甜味,看着岸邊露伴從包裡又拿出一盒冷的牛奶,忙按住他的手。他說着你等一會兒,解開安全帶,從座位離開走去前排。
岸邊露伴手支在他的椅子上探頭往過道看,東方仗助站在最前面的地方,對隊裡的經理說着什麼,然後很快他就拿着東西往回走,不長的距離硬是讓他走了半天,時不時就要被攔下來講兩句話,或者往他手裡再塞點零食。最後還是教練說在行駛中的車子裡一直站着太危險了,才讓他順利脫身回到最後這排來。
岸邊露伴看到他的手被占滿,條件反射就擡手過去,後者也就順着他的動作一股腦把東西倒進他的懷裡,這才長舒一口氣,坐下來。岸邊露伴低下頭獨自郁悶了兩秒,平時攻防互換的時候幫他拿解下來的護具已經成了習慣,這種時候倒顯得他很樂于助人似的。
東方仗助沒察覺他在想什麼,從他腿上那一堆零食裡翻看,拿出最底下的兩個飯團和一罐還溫熱的柚子茶。知道岸邊露伴不會樂意在身上堆這麼多東西,把一個飯團和那罐茶塞到他懸在半空的手裡,便把剩下的東西攏了攏放到自己的腿上。
“經理給大家準備了飯團,可惜保溫箱裡的茶給他們分得差不多了,就剩這一罐——我就勉為其難喝一下你的牛奶。”把吸管戳進牛奶盒裡,東方仗助就着這涼涼的奶,咬一口拆開的飯團。
岸邊露伴想着他什麼時候把牛奶順過去的,但手裡握着散發熱氣的瓶子,終究沒有開口讓他把牛奶還回來。
“啊,梅子味的。”岸邊露伴手裡,咬了一口的飯團中露出梅子的一角。
“你不喜歡吃梅子的?”東方仗助塞了滿嘴。
“酸甜口的不太喜歡。”
“那要跟我的換嗎?我的是鲑魚的。”
“你都吃掉一大半了!”
“噢......”
6.
棒球社的人很多,即使是打地鋪睡也很難在一兩個房間裡安置下所有學生。好在教練選的合宿地點房間很多,最後安排成五六個人一間屋子的形式,自由選擇。臨下車時,因為東方仗助沒有随身帶的包,岸邊露伴把沒吃完的零食收進了自己的背包裡,結果就一路跟着東方仗助下車,等到他把大家的行李從下層的空間裡一一取出來以後,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可以提早拿了行李走的。
偏偏東方仗助也沒有自覺,直到最後才把岸邊露伴和自己的行李箱拿下來,推着他去找住宿的屋子。被最終剩下的那間屋子裡是兩個高一的隊員,看到隊長進到自己屋子裡起初還有些拘謹,東方仗助喊着他們的名字打了招呼,聊了幾句最近在家裡自訓的情況,又漸漸放松下來。
岸邊露伴則沒怎麼理會這邊的社交情況,對着并不太熟悉的同級生點了點頭,就到一邊開始整理行李。先到的松石裕和井阪大介已經占了房間的一側,岸邊露伴便到對面的牆邊放下行李,等東方仗助聊完天過來的時候,便隻剩下了中間的位置。
基本來說,在一堆男高必須排着睡的場景裡,搶占到靠牆的位置絕對是優勢,至少需要防禦的方位少了一半。東方仗助好笑地盯着完全不打算給作為前輩的自己一點謙讓的某後輩投手,後者則理直氣壯看過來,說着:“我睡眠比較淺,而且靠牆有安全感。”
井阪大介在旁邊看着短暫地形成一個類似對峙狀态的兩人,咳了一聲,試圖打圓場,“不然東方前輩跟我換?我在這邊靠牆的位置。”
這一出聲倒換來了全場的注視,松石裕不知為何突然收起剛剛的笑容,一臉佩服地看着自己好友,東方仗助則露出有點兒驚訝的表情,那個看起來不好相處的投手瞥過來兩秒,又轉而低頭收拾行李。井阪大介心裡發毛,自己是說了什麼嗎?隻是換床鋪的事情吧!
好在東方仗助反應過來,擺着手說沒關系,“沒事啦,我不是嫌床位不好,我們隻有四個人,已經很寬敞了。倒是你們,不用這麼拘謹的,就算你半夜夢遊突然給我兩腳,我也不會暴起揍你們啊!”
“那倒也不會突然踹前輩的哇!我和裕睡相都很老實的!”井阪大介笑起來。
“真的嗎?那萬一你要突然夢遊被我抓到,明天可是要加訓哦?”東方仗助比劃一個加練的動作,“我記得你們擊球技術不錯吧?揮棒加倍.......怎麼樣?”
“哈——明明剛剛才說不會懲罰吧前輩——”
“隻是說不會揍你們哦。訓練是正常手段,無關個人報複!”
真不愧是做隊長的,籠絡人心就是快啊。岸邊露伴一邊整理一邊在心裡總結。棒球社的成員零零散散加起來得有接近六十多人,不光記得名字還要注意平時的訓練情況。雖說岸邊露伴自己在比賽前也會拿着數據表背對面正選隊員的擊球數據,但是整理好的表格和平時花精力關注是不一樣的概念。
不過合宿本來就是用來增進了解和配合的。岸邊露伴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個空白的本子,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等到那兩人跑出門去探索周邊,東方仗助收拾好自己行李時,眼前就突然出現了這麼個本子。上面依次把現在棒球社的成員名單列了一遍,不知是為了區分還是豐富排版,名字和年級的注解旁邊還畫了每個人的簡筆頭像。
“哦!好漂亮的棒球社簡曆模闆——不是。”東方仗助握住随之一起塞過來的筆,“你又要幹什麼啊露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