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判?大腦一片空白!他像個木頭樁子杵在原地。
移動?笨拙遲緩!球都快到臉上了,他才像生鏽的機器人一樣,左腳絆右腳地勉強挪了半步。
接球動作?災難現場!手臂沒夾緊像個漏鬥,手腕硬得像塊闆磚,身體僵硬得如同凍僵的企鵝。
結果第一次:球“嗖”地從他僵硬的手臂旁溜走,砸在身後。“咚!”(夜久:“手!夾緊!”)
第二次:球“砰!”一聲砸在他勉強擡起的前臂上,像打在彈簧上,高高彈起直飛天花闆。(夜久:“用身體!迎上去!卸力!”)
第三次:球不偏不倚,“啪”一聲悶響,狠狠砸在他交叉在胸前的僵硬手腕上,疼得她“嗚!”一聲短促悲鳴,球又飛了。(夜久:“看着球!不是用手腕硬抗!”)
第四次:夜久稍微加了點力。後藤一裡徹底慌了神,下意識想抱頭蹲防,結果球“砰!”一聲,結結實實砸在他額頭上!聲音清脆!她眼前金星亂冒,捂着額頭蹲了下去。(夜久徹底抓狂:“喂!!!!一裡!!!要去接不是躲啊!!!”)
山本猛虎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诶诶诶???!!!一裡?!剛才那個發球機器呢?!這個接球……是同一個人嗎???” 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列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場邊手舞足蹈:“一裡!接住啊!像……像接住不小心掉下來的便當那樣!要快!要穩!”(他再次精準地戳中了後藤一裡的開學社死回憶)。
福永招平冷靜補刀:“接球狀态…如同被拔掉天線的老舊電視…雪花一片…簡稱‘雪接’(yuki-setsu)…”
研磨看着後藤一裡從發球台上的淩厲鋒芒瞬間跌落到接球位上的狼狽不堪,眉頭再次微微蹙起。他安靜地觀察着她每一次慌亂的躲閃、失敗的撲救和捂着額頭的可憐樣子,那種專注探究的眼神,仿佛在思考一個極其複雜的悖論。為什麼同一個人,在發球線和接球位上的表現差距,如同天塹。
黑尾扶額,感覺太陽穴在跳,但語氣依舊帶着安撫:“呃…看來一裡在防守端的能耗方式…很别緻?别緊張,一裡!深呼吸!” 他試圖把快碎掉的蘑菇拼起來。他提高音量,試圖轉移重點,鼓舞士氣,“我們音駒立足的根本是防守!是‘接球’!!來,夜久,我們給新人鞏固一下接球基礎!”
夜久:“……” 他看着黑尾,又看看蹲在地上仿佛靈魂出竅的後藤一裡,認命地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任重道遠”,但還是重新走回發球位。隻是這次,他看向後藤一裡的眼神,充滿了“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滄桑感。
黑尾顯然覺得光練單項還不夠,他想看看在團隊中最簡單的配合下,後藤一裡會是什麼狀态。“最後,來點輕松的配合。3v3小範圍攻防,熟悉一下彼此。研磨,海,一裡交給你們了。” 他特意點了隊裡最冷靜的二傳和最會包容人的副攻。
研磨:“……” (沉默地看了一眼後藤一裡,周身低氣壓仿佛又重了一分)。
海信行:“好。” 依舊溫和。
然後,災難升級成了地獄級。
研磨一個托球,球如同被計算好軌道般,精準地飛向後藤一裡右前方兩米處的空檔——這是他隻要稍微移動一步就能舒服接起的位置。然而,後藤一裡因為害怕手忙腳亂,球“咚”地一聲,在他面前無辜地落地。研磨:“……” 對方一個輕吊球飛向後藤一裡負責的區域。海信行立刻大喊:“一裡君!保護斜線!左邊!球來了!” 後藤一裡聽到喊聲,像受驚的兔子猛地擡頭。他僵硬地左右看了看,完全沒理解,最終眼睜睜看着球落在他腳邊。海信行:“一裡君!這邊!!!” 他音量提高了八度,溫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焦急,指着左側空檔。再之後一次成功的防守,球被墊到後藤一裡附近,需要他做一個最簡單的上手傳球調整給網前的研磨。她手忙腳亂地擺好姿勢,動作僵硬得像在舉杠鈴。球來了!他大概是太緊張,竟然閉着眼用力一“推”——球像出膛的炮彈,卻完全偏離了方向,劃出一道高高的、離譜的抛物線,直接飛過了球網,落到了對方場地外,成了對手白送的一分。對方(夜久,山本和手白):“……” 。
後藤一裡眼神躲閃,不敢與任何隊友有視線交流,仿佛他們是洪水猛獸。研磨給他傳球的次數肉眼可見地減少(近乎為零)。海信行喊話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溫和的臉上也帶上了疲憊和無奈。後藤一裡像一隻誤入精密儀器的蝴蝶,每一次撲扇翅膀都引發一場小型的混亂,完美诠釋了何為“團隊黑洞”。
列夫(場邊)急得直跳腳:“一裡!跑起來!喊出來啊!告訴研磨前輩你要球!告訴海前輩你在這裡!” 他的大嗓門在空曠的球館裡回蕩。
福永招平:“團隊溝通信号…如同斷線的老舊電話…滋滋作響…無人應答…簡稱‘線斷’(sen-dan)…” 他的冷笑話在此刻顯得格外貼切又心酸。
黑尾鐵朗雙手抱胸,眉頭緊鎖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不再關注單一的技術動作失誤,而是緊緊鎖住後藤一裡的眼神、肢體語言以及與隊友之間那近乎真空的互動或者說,毫無互動。他看出來了,技術差可以練,體能弱可以補,但核心問題在于——深度的溝通障礙和團隊意識的徹底缺失。他像一個遊離在系統之外的孤島,無法接收信号(隊友指令),也無法發送信号(交流呼應)。這比技術上的“黑洞”更加緻命,是音駒“維系”哲學的最大挑戰。
貓又教練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球館的嘈雜,像一記警鐘敲在每個人心上,尤其是黑尾:“直井,看清楚了嗎?上天賜予的‘矛’,鋒芒畢露,足以撕開任何防線。但是排球,終究是合作的舞台。這‘維系’二字,是‘排球’上無法忽視的存在。音駒的‘防守’,需要每一塊磚都穩固、堅實,并且緊密相連。一塊無法與其他磚塊契合、甚至自身都在搖晃的磚,再鋒利,也無法構築真正的壁壘。” 老帥的目光銳利如刀,精準地點出了後藤一裡融入球隊的最大障礙。
“哔——!” 黑尾果斷吹響了象征練習結束的哨音。再練下去,怕是要出人命(指後藤一裡的精神崩潰和隊友們的集體血壓爆表)。
後藤一裡如蒙大赦,渾身被冷汗浸透,眼神渙散,臉色蒼白得像一張被揉皺的紙。他微微佝偻着背,仿佛想把自己縮到最小,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内心已經被【完了完了完了!要被退部了!朋友任務徹底失敗!】的彈幕瘋狂刷屏。
黑尾鐵朗走到他面前,沒有居高臨下,而是自然地蹲下身,保持視線與他平齊。他臉上沒有預想中的責備或失望,反而帶着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前輩對後輩的關切。他輕輕拍了拍後藤一裡還在微微顫抖的肩膀(後者又是一哆嗦),聲音低沉而清晰,帶着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發球,” 他頓了頓,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贊歎,“非常、非常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跳飄之一。這是你的天賦,也是上天賜予音駒的禮物。” 他先給予了最大的肯定,像一束強光,試圖照亮後藤一裡灰暗的世界。
“其他方面……”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露出一個帶着點無奈卻又無比包容的笑容,“嗯,确實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特别是和大家一起打球的感覺,還需要多‘磨合’。” 他用了最委婉的詞彙“磨合”來指代那災難性的溝通和配合,将尖銳的問題包裹在溫和的表述中。
“不過,” 黑尾臉上的笑容擴大,變得可靠而充滿力量,帶着一種令人信服的決心和團隊領袖的擔當,“沒關系。我們音駒最擅長的是什麼?就是‘維系’,就是‘打磨’,就是把看似不契合的‘磚石’,最終砌成堅不可摧的‘防禦’。歡迎你正式加入排球部,後藤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