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預選賽當天,東京體育館内,空氣彌漫着消毒水和緊張的氣息。觀衆席的喧嚣如同低沉的潮水,拍打着即将踏上賽場的年輕選手們。
音駒的休息區内,氣氛還算沉穩。對手千商高中實力平平,但這畢竟是IH的賽場,不容絲毫懈怠。然而,有一個角落的氣壓格外低。
後藤一裡穿着音駒的隊服,縮在長椅的最邊緣,雙手緊緊攥着膝蓋上的毛巾,指節發白。他低着頭,粉色短發下露出的耳尖通紅,身體微微顫抖着。即使隔着一段距離,隊友們也能感受到他那幾乎要實質化的恐慌。他不停地默念着什麼,像是在進行某種絕望的禱告。
【觀衆…好多人…涼學姐在那邊…喜多也在那邊…她們都在看…失誤了怎麼辦…發球下網怎麼辦…被噓怎麼辦…完了完了…】
“喂喂,‘波奇醬’,再抖下去,椅子都要被你抖散架了。”黑尾鐵朗帶着戲谑的聲音響起,他走過來,用力揉了揉後藤一裡僵硬的肩膀,“放輕松點,就當是在部活裡發球練習。千商的後場,就是你的練習場靶心。” 他刻意用了那個羞恥的昵稱,帶着熟稔的調侃。
“是…黑尾前輩…”後藤一裡的聲音細若遊絲,頭埋得更低了。
“一裡君,集中精神。”夜久衛輔抱着手臂,語氣嚴肅但眼神帶着鼓勵,“隻需要發好你的球,其他的交給我們。”
“嗯…夜久前輩…”後藤一裡艱難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觀衆席前排傳來兩個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兩顆石子,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尤其是千商隊員們的目光。
“波奇醬——!!加油啊——!!!用你的發球打敗他們——!!!” 喜多郁代那充滿穿透力的、元氣滿滿如同小太陽般的呐喊響徹球場。她穿着便服,橘紅色的長發高高束起,興奮地揮舞着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印着音符圖案的小旗子,臉上是毫無保留的燦爛笑容和絕對的信任,整個人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在她旁邊不遠處,山田涼依舊是那副酷酷的模樣,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深藍色的頭發垂在耳邊。她沒有像喜多那樣大喊大叫,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精準地鎖定着音駒休息區那個粉色的身影。當後藤一裡因為喜多的呐喊而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瞥去時,山田涼微微擡了擡下巴,用清晰但冷靜的聲音補充了一句:“小孤獨,加油,去把對面轟飛。” 語氣平淡,卻帶着肯定。
轟!
音駒這邊還好,畢竟對這兩位“神秘美女朋友”的出現有了一定免疫力(雖然山本猛虎還是忍不住偷瞄,小聲嘀咕着“可惡…波奇醬你這家夥…”)。但千商那邊,隊員們瞬間炸鍋了!
“喂喂喂!快看觀衆席前排!”
“音駒那個粉色頭發的小個子!他有專屬美女應援團?!”
“還是兩個?!風格完全不同!一個太陽一個冰山?!”
“那個橘紅色頭發的也太耀眼了吧?!喊得好大聲!”
“深藍色頭發那個也好酷…氣質絕了…”
“可惡!音駒的家夥…實力也沒那麼厲害!憑什麼有兩個這麼高質量的美女專門給他加油?!” 千商的隊員,尤其是後排的自由人和幾個年輕隊員,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羨慕嫉妒恨。他們看看自己這邊隻有稀稀拉拉的普通應援,再看看音駒那邊如同自帶聚光燈的“波奇醬專屬應援席”,心理落差瞬間拉滿,士氣無形中受到了微妙的影響。
後藤一裡在聽到喜多聲音的瞬間,身體就像被高壓電擊中,瞬間石化!緊接着涼學姐那冷靜的“轟飛”指令更是讓他靈魂出竅!【社死!終極社死!在IH賽場上被喊“波奇醬”!還被要求轟飛對手!】他感覺自己快要原地蒸發。然而,就在這極緻的羞恥和恐慌即将吞噬他時,腦海中沉寂的系統小福突然發出微弱但堅定的光芒:
【檢測到高濃度‘陽光應援’(喜多郁代)及‘冷酷肯定’(山田涼)!精神穩定程序強制啟動!】
【目标鎖定:千商後場。執行:孤獨搖滾式發球。指令:轟飛他們!】
一股奇異的、仿佛來自無數次地下室吉他solo練就的專注力,強行壓下了翻騰的雜念。後藤一裡猛地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當他再次擡起頭時,雖然臉頰依舊绯紅,眼神還殘留着些許慌亂,但瞳孔深處,卻燃起了一簇冰冷的、如同調試效果器旋鈕般精準的火焰。那不再是純粹的恐懼,而是一種混雜着羞恥、被逼到絕境、以及“必須回應期待”的、孤注一擲的專注。
“哦?眼神變了?”黑尾敏銳地捕捉到了後藤一裡的變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看向教練席,貓又教練微微颔首耐心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音駒高中,請求換人!後藤一裡,上場!”
廣播聲響起。後藤一裡僵硬地站起身,在全場目光(尤其是千商隊員羨慕又帶着點警惕的目光)和觀衆席前排兩道極具存在感的視線聚焦下,同手同腳地走向了發球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通往處刑台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