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屋内衆人盡皆一震:“拜見素手書生前輩。”
方多病在一旁被酒鬼拉着也一同作揖。
臉上很是費解。
不過他臉上費解,其他人到是真的相信阿是個初出茅廬的楞頭子了。
畢竟此時李蓮花的身份可是上了緝兇賞金榜頭幾位的大人物。
若是探子,定然不可能不認識。
如此,衆人再沒有分上一絲注意力在方多病身上。
入座後,酒鬼給李蓮花奉上茶水:
“沒想到此次素手書生前輩也出山了,晚輩丁元子,師承鎏金一系。”
李蓮花高深莫測的看丁元子一眼,接過茶盞,輕泯一口。
算是給面。
果然,丁元子在方多病震驚的眼神中坐回位子。
丁元子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後。
“晚輩段海,遺墨。”
“在下葛潘,山卯一系。”
“我們倆兄弟,張慶獅張慶虎,師承天漏一系,見過前輩。”
“早就聽過先生大名。”
“在下仇陀,見過前輩。”
在場之人皆意義報過姓名,除了一個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之人。
丁元子看不過眼,幹咳一聲:“古風辛,素手書生前輩和你一樣,走的是獨戶道。”
“還不快不過來拜見一二?”
李蓮花順着丁元子目光看過去,那人也正好往李蓮花的方向望來。
隻是那人目光略過,又回到自己的就壺上,“沒興趣。”
自顧自的接着輕啜。
丁元子尴尬一瞬,“前輩莫怪,古風辛半路出道,不懂規矩。”
李蓮花将手中茶盞遞給阿秀,“無所謂,我來吃席,不攀交情,大家請自便。”
說完便起身往回廊亭外走去,阿秀與方多病緊随其後。
走出回廊亭,方多病行至李蓮花并肩,小聲問到:“你剛剛說的都是什麼意思啊?”
李蓮花看了眼回廊亭,估摸着距離夠遠才停下腳步。
“那些事土夫子的行話,你都查到這裡了總不會不知道這裡是幹嘛的吧?”
這話說得,“我自然知道。”
“這前街是古玩黑市,後街後院是土夫子的據點。”
“有人發現了大墓,便來此組局。”
“我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何突然朝我動手。”
李蓮花聞言撓了撓發際有些無奈,‘還是個毛頭小子。’
“因為你說錯了話。”
“問你幾更動身,是問你入行幾年,你走的那條道問的是你師承和派系。”
方多病聞言一愣,“啊?”
李蓮花看着面前兩張懵懂的臉,歎氣。
“天漏觀天象尋穴,山卯望地勢找墓,遺墨則按古卷記載尋寶。”
“至于鎏金嘛,就是順着市面上出現的冥器查找線索,順騰摸瓜。”
“還有些剩下的都是些小門道,在這裡也上不得台面。”
“方才你什麼也不提,上來就說你走官道,那管道就是官府衙門的意思,和他們是死對頭,自然要對你動刀。”
方多病點點頭,“怪不得。”
“那你說的獨戶道又是什麼意思?”
“這獨戶道嘛,都是半路出家,沒有派系,全憑功夫入墓,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有命案。”
方多病好歹是有些聰慧在身上的。
“所以他們問你有沒有扛番,幾個字,問的是你有沒有通緝令,背了多少條人命案子?”
“還算聰明。”
李蓮花看着方多病,‘嗯,傻是傻了點,倒也不至于太笨。’
“我說我扛的金番,也就是欽點要犯,這麼一說,他們自然不敢來招惹我咯。”
聯想到剛剛李蓮花說的那番話,方多病一下便猜出李蓮花的主意:
“案卷記載,十三年前,京南皇陵被盜,守軍被殺二十三人。”
“賊人嚣張,與明樓前留下名号‘素手書生’四字,聖上震怒下旨緝拿真兇卻至今沒有下落。”
“你在冒充素手書生?”
李蓮花沒想到方多病這般熟悉案卷,“你對朝廷卷宗很熟悉嘛。”
“既然要冒充,我自然要冒充個名頭大的,這樣才能混進來啊。”
說完李蓮花便想接着往前走,卻被方多病用劍擋住了去路:
“說是要來逛黑市,結果卻跑來内院,對着土夫子的行話說的這麼溜。”
“這素手書生的事乃是朝廷密令,你居然也知道?”
“李蓮花,你肯定有問題。”
方多病說這話的神情,與看到肉的狐狸精一模一樣。
就連指着李蓮花的手指頭都很像狐狸精的狗鼻子。
李蓮花念了句‘沒大沒小’,将方多病的手拍掉。
“我知道,是因為素手書生是我親手埋的。”
“這麼多年朝廷找不到他,是因為他死了,那時候他重傷不治,我見他可憐,便把他留下還給他安排了身後事。”
“他感激我,閑聊的時候教會了我這些土夫子的行話。”
這些話,但凡換個有方多病一樣聰慧的人都不會信,可方多病是誰?
他信了。
“那你跑來内院幹嘛?”
李蓮花給阿秀拍拍灰,理理衣襟,語氣充滿歎息:“因為有些人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