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翻出今天發下來的試卷,大概看了一下,還好翻一下書勉強能做出來,他記得他以前的成績也是中上水平,如果現在努力趕一下還是可以不下降太多的。
幸好以前打擊高智商犯罪,不能低智商辦案,不少知識他雖然寫不出完整的過程,但是答題的思路還是有的。
想到這裡段宴這才想到,35歲的他現在在這裡,那麼這時候的他在哪裡?!
不會去到未來那裡吧?
那就……
段宴頭疼地捏了一下鼻梁,辦不辦案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這時候的自己唯唯諾諾,性格和未來可是千差萬别。
未來的自己雖然還是沉默寡言,但是不會過分拘謹,像個驚弓之鳥,這得益于畢業後在派出所的那些年,什麼案件都接觸,什麼人都得打交道,加上離開段家、歪打正着參加刑偵工作,意外發現自己感興趣又做出了成績,自然就不像從前那樣低沉。
但是就算有這個可能他也改變不了了,希望那邊還是停留在他睡着前的時間吧。
倒是現在的自己又見到了林蔓尋,他也很難回到過去唯唯諾諾的性格,不如就這樣自然一些去接觸她吧,總比等她離開後後悔強。
第二天段宴醒來還是在高中時期,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要重新活一遍?但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想不明白。
早餐連春英沒有準備,段偉雄說了她幾句,兩個人又吵了起來,段宴走出來時正是他倆的休戰時刻。
連春英看到段宴好像更生氣了,段宴不去理會,段偉雄倒是意思給了點錢讓他到外面用餐。
在吃穿用度上段偉雄和連春英已經不敢太明顯克扣了,因為初中時段宴就因為吃不飽在課上暈倒,然後學校非常重視,特别讓幾個老師來家訪,想了解段宴的家境需不需要申請補助。
結果發現達不到補助标準,孩子單純是沒得吃。
段偉雄當時最愛說他以前吃番薯都長大了,段宴就是太嬌氣,吃得還多,不能太慣着。
等老師直白地問段宴在家一日三餐都吃什麼,為什麼會營養不良時夫妻倆才紅着臉撒謊,說是段宴太挑食。
後來他們就按正常人數煮飯了,不再是三個人仍舊煮兩個人的飯,但是如果有剩的話他們會專門留給段宴,原話就是為了不讓你餓到才煮多了,你當然得自己解決。
當時他很多時候覺得自己虧欠他們,他本來應該因為被抛棄而死去或者處境更加糟糕,但因為被收養才不必流浪、居無定所或者饑寒交迫,所以格外卑微順從。
剛到警校時還拘謹畏縮,後來被訓得不得不放開一些,慢慢的,人才稍微正常一些。
段宴拿着段偉雄給的錢在路口買了包子和罐裝的小米粥,一邊走一邊吃,剩下的錢他都會攢起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因為總是覺得朝不保夕,還是給自己要留夠退路比較好,報警校也是因為當時去學校領高考成績單,聽人說警校畢業工作有保障,他剛好不知道自己要報什麼,成績恰好夠得上口碑不錯的警校,于是就去了。
路上又遇到餘婉靜和江淮生,兩個人終于沒像昨天那樣匆忙,三個人打了招呼,餘婉靜兩眼發光:“這是我哥嗎?怎麼這麼靓啊!”
江淮生推着自行車:“哪有說男的靓啊?不是說酷啊帥啊這些嗎?”
餘婉靜鄙視:“你沒聽過‘靓仔’吧?可憐啊。”
段宴吃完包子就喝粥,對他們的争執充耳不聞。
走到校門口遇到值班抓儀容儀表和遲到的林蔓尋,餘婉靜立刻激動起來:“哥,你現在這個形象好啊,說不定有機會嘿嘿嘿!”
江淮生小聲嘀咕:“很難吧?林蔓尋看上去不是那麼膚淺看臉的人。”
餘婉靜拳打他:“你怎麼知道不行?!食色君子性也,看臉怎麼就膚淺了?有本事你别看美女啊!”
段宴卻心知無論他變得怎樣,在她面前他仍然丢盔卸甲,無處遁形。
于是他垂眸走過,等走過去後又忍不住悄悄回頭看她,然後又後悔怎麼又變回原型?這樣怎麼接近她呢?
這要是在動物世界他連打架的機會都沒有啊。
在校門口站崗值班是很無聊的,林蔓尋大多數時候都在放空,其他人看不出來,因為她本身面部表情就很少有變化。
“欸,那個男生哪個班的?”搭檔是另外一個班的女班長,等段宴走過去後悄悄湊到林蔓尋旁邊問。
林蔓尋雖然看上去很有距離感,但是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會覺得她其實很好相處,所以願意和她保持良好的同學關系,偶爾也聊聊天。
林蔓尋看了一眼段宴的背影,低頭看花名冊反問:“你問那個推自行車的嗎?”
“不是!”女班長因為激動而語速加快,“那個很高的男生,走在那個推自行車的男的隔壁那個。”
林蔓尋回答:“我們班的段宴。”
女班長震驚:“是他?!他是長得可以,但是……”
她回想一下對段宴的印象,是的,段宴确實在女同學口中是長得不錯的男同學,就是性格太不讨喜,唯唯諾諾,不是陽光開朗的,不是幽默搞笑的,也不是冷酷霸氣的,而是畏縮膽小那種。
看上去就很弱啊。
但是他好像剪了個很尋常的頭發,就變成了很不尋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