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班裡笑點低的同學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大家都笑了,林蔓尋都無語地轉過了頭。
段宴倍感羞愧。
但又覺得莫名其妙,好像氛圍也不是很糟。
“你這是一大早發什麼呆,叫你上來領獎給你的水杯你都聽不見。”班主任被逗笑了,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個少年。
他管這個班也快一年了,段宴是個非常安靜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而且像驚弓之鳥,如果吓到他了,他會緊張過度,可能就影響成績了,所以他和其他科任老師都采取默默關注的方式教導他。
前段時間他發現段宴理了頭發,形象清爽不少,眉目也沒有以前的沉重,而且似乎也願意社交了,月考前還聽說他被一起打球的夥伴拉入學校籃球隊,等月考成績下來,發現他的排名也有所上升,幾個老師一合計,還是得要嘉獎的。
退步了再說嘛,這年紀的孩子是很需要正向反饋的,于是他買了個水杯,方便他去打球時用。
在學校學的不僅是知識,也是人的三觀、性格塑造的重要之地,他希望能看到越來越陽光的段宴。
段宴不明所以:“給我嗎?”
“不要就算了,白花我的錢了!”班主任佯裝生氣要把水杯丢了。
段宴這才趕忙往上走,領了水杯後大步走回去,希望這話題趕緊揭過去。
中午他回到家後,把水杯放在了一旁,這樣的嘉獎雖然是值得開心的,但是他現在卻很難真心歡喜。
倒不是覺得獎勵輕薄,而是心事沉重。
他找了一個本子把自己目前記得的關于未來他所經曆的、與林蔓尋有關的事情和消息記錄下來。
他回來這裡,也許不會改變他自己甚至是無法改變林蔓尋的命運,而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在那樣特殊的節點回到這裡,究竟為何,是不是真有那麼大能耐或者宿命感般改變目前的情況,但是他從事刑偵多年,總要找到林蔓尋自殺的原因的。
但是他不認為自己是回來救林蔓尋的,她在命運的掌控方面是比他強悍的,就連他自己都是因為林蔓尋而改變。
如果從不可解釋的方面去思索,也許他回來是上天給他一個機會,也許隻是不經意的一件小事,如果他足夠細心,也許他能提醒林蔓尋去避開。
他從那天餘婉靜把林蔓尋送他的手串交給他開始捋一遍,雖然他了解得很少,但是他盡可能記了下來,并嘗試畫出邏輯圖和時間線。
現有信息還是太少了。
他從前了解林蔓尋太少,都是從别人口中知道一些信息,這些信息很片段,而且大多數都是她的成功與讓人豔羨的時刻,如果從這些入手根本無法判斷她的自殺緣由。
那麼有沒有可能她不是自殺?
段宴的神情開始變得嚴肅冷冽。
如果是這樣又是誰殺了她?并且騙過警方偵察,從而斷下了自殺的結果?
還是說沒有警方參與調查?
但在現在的社會乃至未來的社會裡幾率都很小,除非留下真實的遺言或者有種種的預兆,一個人的生命這般離去,如果不是這些可能,但還能被斷下自殺,都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從他捋出來的線索來看,很難看出林蔓尋有自殺的兆頭,這樣一個備受關注的人死去,難道會是周競發出訃告說是自殺就是自殺?
周競的家庭背景足以讓一個人死得不明不白嗎?
這些疑問讓段宴一天都心事重重。
他甚至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回來太早了,他應該不管不顧去查清林蔓尋自殺的真相再回來的。
但萬一查清了又回不來呢?
林蔓尋下午下課後接到了藍金琪的邀請,女同學羞答答地問她:“明天下午放學可不可以一起去體育館打乒乓球?”
旁邊她的搭子也小心翼翼看她。
明天下午嗎?
林蔓尋想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安排,也不是擠不出這個時間。
“可以。”林蔓尋同意了。
藍金琪立馬開心起來,和好朋友手挽手就先走了。
她正要回去班裡繼續寫題,就看到餘婉靜和江淮生在班級門口探頭探腦的,餘婉靜滿臉疑惑問旁邊的江淮生:“怎麼沒看到我哥呢?”
江淮生倒是不甚在意:“這有什麼的,你哥又不是小孩子,沒去打球沒在班裡,說不定先回去了,也說不定和其他同學去别的地方玩啦。”
餘婉靜大驚失色:“玩?!他以前就玩出毛病來好吧!”
江淮生:“可是我覺得你哥現在比我還要正,真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一個妹妹老是擔心哥哥學壞,說出去不笑死人。”
餘婉靜聽到這話也有些猶豫,段宴後來的表現确實是沒有走歪路的苗頭了,聽說他這次考試排名還上升了,而且心裡那人又不可能和他早戀,他也不太可能将就和其他人早戀……
林蔓尋看着餘婉靜的臉色來回變換,最終還是和江淮生先回去了。
她下意識看向段宴那個空蕩蕩的座位,今天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拿了獎勵好像也不是真的開心,沒有去打球,也沒有在班裡學習,問她問題,難道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他這段時間的變化有目共睹,也許是和他接觸變多了,她能感覺他确實外向一些,但是他的家庭環境并沒有太大變化,不确定這些會不會影響他。
一個學生進步的目的有時候很單純,有時候又很複雜。
林蔓尋整理好試卷和練習冊裡的典型題目後就提前離開課室了,這算是她離開得較早的時候了。